谢府一如宁玉第一次来的时候有格调，只是那个时候晚上，宁玉又有要事，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次来倒是兴趣盎然，谢留序也不催促，就在他身后跟着，不远不近，目光也如影随形地绕着宁玉。
宁玉被他看得不自在，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谢留序收回视线，自觉走在他前面：“走吧。”
第五十九章 “那晚，你在看吗？”
宁玉进了偏厅，随手解了大氅扔给一旁的下人，也不跟谢留序推诿拉扯，??大刺刺坐在太师椅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谢留序掂起来茶给宁玉倒上，两个人挨得很近，衣摆相互摩擦着，许久谢留序才出声。
“如愿以偿了？”
宁玉的眼神从那杯热气腾腾的茶上转到谢留序的脸上，看他面色沉静，眸光清淡，他又笑了，端起来茶吹开浮沫：“这话问错了吧？”茶水太烫，他放下，语气不变：“这话应该我问你和容钧青？”
“你不是也一直想坐锦衣卫首领的位子吗？若不是发生这些事，你怕是还坐不上。”
谢留序语气淡淡，放下茶壶往边上站了站，靠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宁玉。
宁玉认真思考了他的话，然后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看来我还得感谢洛昭。”
或许是宁玉看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几个人都想在宁玉身上找到他受创的痕迹，就连谢留序也不例外，他认真打量宁玉，“什么心情，被自己的密友背叛。”
宁玉勾着唇角，看着谢留序的身形微微眯起眼睛，“真感谢你给我留了脸面，只说密友。”他耸耸肩，“心情嘛···没有什么，倒是有了点别的心思。”
他看着谢留序，慢慢站起身来，凑近看他，清亮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声音压低：“你们闹了这么一出，追名逐利，无所不用其极，搞得我也有点心痒，你们都想要的东西，我也想争来看看。”
宁玉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野心，之后他放松下来，胳膊环抱在胸前，声音轻快了一些，“你问了我不少问题，也该轮到我问你了。”
谢留序垂眸盯着他，从他干净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面颊的倒映，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过近的距离让气温不断升高，宁玉还恍若无事地歪着脑袋说话。
“你和容钧青，又做了什么交易呢？你看起来让步了不少。”
很多事情宁玉知道两个人是互利共赢的，但是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让容钧青占主导地位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很不像谢留序。
有时候他觉得谢留序更像是一个商人，无往不利，如果没有利益牵扯，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将这些东西让给容钧青。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谢留序面色如常地转过身去点烛火，背对着宁玉的背影更显得宽厚，宁玉想起他脱下衣裳后精壮的腰间，想起他后腰上的红痣。然后又听到他说话。
“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
宁玉慢悠悠踱步上前，手掌突然落在他的后腰上，隔着外袍去勾他的腰带，谢留序的身体好似僵硬了一瞬。宁玉的语气悠哉轻飘：“谢留序，我有问题问你。”
火光亮起，谢留序侧过身去看宁玉，温暖的光芒照耀着在两个人之间。
宁玉仰头看他，笑容有一瞬间的迷乱，“那天晚上，我和容钧青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你在看，是吗？”
谢留序的呼吸一凝，很快又恢复如常：“猜到了吗？还是容钧青告诉你的？”
“什么？”宁玉怔了怔：“容钧青也知道？”
“不然你觉得，他能拿住我的什么把柄。”
他嘴角的笑冷淡了一些，眼神移到宁玉脸上：“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看到他脱你衣服，看到他摸你。看到你哭。”
谢留序三言两语就从宁玉那里拿到主动权，揽腰将他抱在桌子上，眼神像是在还原那晚偷窥时候的顺序，眼睛看着宁玉的脸，然后如有实质地往下滑。
“我看到你在哭，哭声很大，我还看到你在他怀里发抖，看到你们两个亲吻，你身上有伤痕。”
他的手掌落在宁玉的大腿上，好像也没打算干什么事，只是就这么放着，眼神从下面又转移到上面来，他抬头看着宁玉，声音微微喑哑，语气温柔，像是讲故事一样开口
“从前义父喜欢玩男人，我经常能看到有身量纤细，皮肤白皙的小男孩浑身是伤地从义父房里出来，他还喜欢好几个一起，偌大的温泉池里全是血。”
“我小时候没少看到那样的场景，太恶心了。我害怕自己变成他们，半夜的时候，就潜入义父房间，将那个小倌的脑袋割了下来，义父醒来看到的时候，人都吓傻了。也是从那天起，义父很怕我，也再也没有玩过男人。”
他讲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很涣散，像是把自己浸泡在了那场血腥又充满肮脏的回忆里，他嘴里的话停下的时候，眼睛也跟着慢慢聚焦，然后落在了宁玉身上，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将自己强行从那场回忆里剥离出来，然后看着宁玉。
“可以那天看着你，我却不觉得恶心。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在听到你和洛昭有关系的时候，我还是很厌弃你的，可是那天看到你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泪流满面，浑身湿透的样子，我却觉得你漂亮，前所未有的漂亮。”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
他的手掌握住宁玉的小腿，宁玉想要抽回来，谢留序的力气却很大，攥着宁玉的小腿，眼神如有实质一样，紧紧箍着他的脸颊。
“想什么？”
宁玉不耐烦地问，他觉得，或许谢留序是在等着他问。
但是他问完之后谢留序却没有立马回答，眼神带着暗示性地看着谢留序。
他的手掌慢慢向上抚摸，在一个很有分寸的地方停下了，随后不轻不重地捏着宁玉的腿窝，换了个问题问。
“宁玉，你不喜欢容钧青吧？”
谢留序的眉毛微微抬了一下，宁玉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谢留序却笑了，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地说：“你告诉我，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宁玉滚了滚喉结：“当年的事，我有亏欠他的地方。”
那就是只有愧疚。
谢留序脸上的笑容却变得很古怪，说话的声音像是在讲一个秘密。
“洛昭的事情，我也参与了，是我和容钧青一起计划的。”
“我们原本是想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