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寒突然这样问道。
一句话让宁玉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受控制睁开眼睛,想要透过帘子的一点缝隙窥探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周围捂得严严实实,毫无窥探的可能。
现在只要庄寒掀开帘子,他就完了……
“回大人,马车里并无旁人。”
外面没有声音了,他甚至能听到庄寒的长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他应该是正在围着马车转。
外面的人也没有阻拦,他们都知道,若是伸手阻拦,庄寒心里肯定会起疑,只能赌,赌一把庄寒不会看出异样。
“行了,回宫。”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听到庄寒的声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丝毫不在意似的。
然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宁玉攥紧的手掌就这么松开,长吐出一口气,可是心里总是觉得不甘,咬了咬后槽牙,还是掀开身后马车上的帘子想去看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他的背影。
可是下一秒掀开帘子,一张浓郁俊朗的面颊就出现在了宁玉的视线里,距离很近,带给宁玉的惊吓不亚于刚才等着庄寒掀帘子的那几秒,不等宁玉惊呼出声,庄寒就捞着他的后脖颈往下,仰头亲在了宁玉的唇瓣上。
两个人舌尖痴缠,呼吸交融,冗长的一个吻结束,庄寒舔了一下他的唇瓣,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
“今日结束后,你的计划会结束吗?”
宁玉手掌紧紧攥着马车边缘,声音微微颤抖,看着庄寒的脸颊眼眶泛红,轻而缓地点了一下头 。
“会。”
庄寒箍着他的后脑勺又亲了一下,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用一双温柔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他,郑重道。
"那我去接你。"
宁玉拉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发抖。
“那我等你,我等你……”
庄寒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开,宁玉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心酸,他应该是太久没见庄寒了。
此时流露出浓重的不舍,全然忘记了庄寒身上还有百分之十的攻略值没有攻略。
宁玉转过身来坐好,但是仍旧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他甚至在想如果当时答应了和庄寒一起隐居,不管这些是非该有多好。但这些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份和身世,根本就不允许他这么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宁玉手掌抓住马车边缘,一时间心如刀绞。
东阳殿,容钧青和谢留序对峙。
容钧青早就知道他会和谢留序站在对立面,两个人都是为了利益和权势聚在一起的,利益有聚有散,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站在一边,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宁玉。
谢留序只是把缔结盟书扔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吐出几个字。
“玉玺。”
容钧青抬起眼睛,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些残忍。
“谢留序,你当朕傻吗?朕盖了玉玺,让你和宁玉无后顾之忧地离开朕?怎么可能……”
谢留序将盟书朝着他推了推,眼神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容钧青,你没有别的选择。”
容钧青咬了咬牙后槽牙:“朕要见他。”
“你见不了。”
容钧青将盟书猛地扫到地上,站起身来:“那就带着你的盟书滚!朕看你怎么给宁玉交代!”
谢留序压低了眉毛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罕见又外放的野心。
“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也只好换个皇帝……”
“你别忘了,现在朝野上下都是我的人,而你有的只是边疆的兵权,远水救不了近渴,等你的人赶到,这宫里早就易主了……你觉得他们会为一具尸体效忠吗? 容钧青,醒醒吧?”
容钧青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眼神狠厉又嗜血:“边疆离皇城虽远,但是离齐国却近,你猜是容国先易主,还是齐国先国破?”
“你们想把我逼到这个份儿让我没得选,那大家都别选了!两败俱伤如何?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谢留序看着容钧青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架势,微微眯了眼睛,随即卸下脸上的令人胆寒的冷,勾唇笑笑:“陛下何必这样呢,我们又不是非要站在对立面,忘记了吗?我们从前还约定好可以共享宁玉的。”
容钧青冷笑一声,很显然是不会再相信:“约定?到底是先违背了约定?说,到底把宁玉藏在哪里了?!”
谢留序将盟书捡起来放在容钧青跟前,“只要陛下陛下同意缔结百年盟约,我就能让陛下见到宁玉。”
容钧青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我现在就要知道,宁玉在哪儿”
谢留序笑里带了点冷意:“陛下何必这么拖着,我说了,只要陛下同意,我会带着他来见陛下……”
容钧青看着他的脸颊,点点头:“好。”
容钧青认真仔细读过盟书之后,毫不犹豫地在盟书上盖了章,但是盖章之后却没有把盟书给谢留序。
“带他来见我,不然……我就毁了这盟书。”
可是下一秒,一道黑色高大的身影闯进殿中,一柄长剑随着插在容钧青的案前,洛昭绑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眉宇间的少年气被英气和沉稳替代,但是模样还是和从前一样俊朗动人心魄。
他长身玉立,拔掉案前的剑,横在容钧青身前,冷声道。
“盟书,给我。”
容钧青咬牙:“你又来干什么横插一脚!!”
洛昭将手里的剑逼近了一分,语气变得更沉:“把盟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