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前些时候皇后买卖官员的事情翻出来查一查,正好也把皇后在宫里的人在清理清理。”
“那六皇子呢?”
纪泊苍嗤笑了一声:“六皇子?离开了皇后他不就是个废物?就让他给大家闹闹笑话,逗大家一乐吧。”
意思就是不动六皇子。
洛昭明白了纪泊苍的意思,点点头,正要去办,又传来纪泊苍的声音。
“阿玉……在你宫殿歇下了?”
洛昭身子一僵,动作停了下来,神情变得警惕,但是眼神很快就垂下去了。
洛昭低低应了声,“是,舟车劳顿,他现在已经歇下了。”
纪泊苍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摆摆手:“下去吧,先去办事情。”
洛昭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纪泊苍,见他没有什么异样神情,这才转身离开。
可洛昭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纪泊苍就去了宁玉所在的宫殿。
天色渐暗,见纪泊苍要出门,下人连忙提了宫灯跟上纪泊苍的脚步。
洛昭只身一人来到齐国,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心腹,那些守门的士兵见到是纪泊苍,就将人恭恭敬敬地放进去了。
殿内的安神香已经燃尽,光线昏暗,余香萦绕在宫殿里,暖意烘着,让纪泊苍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朝着被层层纱幔包围着的床榻走去。
床榻前有烛火,但是光线有限,照不到纱幔里边的情形,纪泊苍抬起手掀起来纱幔,一张正在熟睡的面颊出现在眼前。
这一路赶来,宁玉待他不是嫌恶就是痛恨,就算是来到齐国,和胥敏郡主见了面之后对他也只有冷漠,根本就说不了几句话,更不可能说有靠近他独处的机会。
此时此刻他进入梦乡,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靠近。
纪泊苍动作缓慢的走在了床榻边上,认真端详宁玉的脸颊。
比上次离开的时候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纪泊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心里都有准备,但是宁玉不一样,身为局中人,他什么都看清,一步步摸着石头过河。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纪泊苍抬起手来,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动作轻柔。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埋怨,但是那埋怨藏在浓厚汹涌的爱意之下,只能窥见两分。
“你原谅他了是吗?为什么可以原谅他的背叛,却不能不能原谅我的示爱呢?”
纪泊苍体内的蛊虫似乎是感受到了母蛊的存在,在纪泊苍体内变得焦躁不安,攀爬之处带过一阵难耐的疼痛和酥麻痒意,让纪泊苍感到一阵窒息。
他不受控制地靠近宁玉,在他身上深深嗅着气味,两脸上升起来隐秘的幸福和痛苦,他额头抵在宁玉的肩膀上,艰难地发出声音。
“宁玉,我该怎么做,你才能看我一眼呢?”
“不然我也卖惨呢,告诉你你的身体是我的解药,这样你会可怜我吗?”
纪泊苍嘴里说的解药不是感情上,而是身体,他身体里的蛊毒正在蔓延,只有靠近母蛊才能缓解毒性,他手里的解药只不过是起到短暂而又微弱的作用。
纪泊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甚至已经感受不到解药的作用了,每次毒发的时候,他满心都是他需要宁玉,需要宁玉在他身边……
帮他缓解毒素,缓解相思之苦。
可是越是他毒发的时候他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宁玉感官传来的感受。那些深夜时候传来的隐秘欢愉,带来的跌涨起落,那些窒息痛苦和兴奋。
到底是谁带给他的……
纪泊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那些人不会再继续忍耐不碰宁玉。可是他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他更喜欢和谁?
密室那晚自己带给他的只有痛,通感让他们两个变得更加紧密,但是他那么努力,却感受不到宁玉传来的欢愉和舒服。
可是他们做到了……
为什么?
是因为宁玉对自己没有喜欢,对他们有吗?
他喜欢谁?容钧青吗?还是那个这次也跟来的庄寒??
纪泊苍心里克制不住的嫉妒,甚至手指都开始发抖,他触碰宁玉的脸颊,脸颊凑过去,眼神在宁玉的脸颊上来回巡视,似乎是想看出来什么端倪,但是最后都化成痴迷。
有时候他甚至恨宁玉,明明身边有这么多人,明明可以把自己的目光分给很多人,偏偏不来瞧自己一眼。
“为什么呢?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吗?”
“现在你也是齐国人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立场之分了。从前我没有做好的那些事情……”
纪泊苍抿了抿唇,简单地将自己从前做的那些混账事情称作没有做好的事情,极力为自己开脱。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重新……好好做,好吗?我一定会和他们一样,让你开心,让你舒服,好吗?”
纪泊苍循循善诱,甚至语气里还有一些急切,宁玉醒着的时候他是没机会说这些话的,就算是有机会说这些话……纪泊苍也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纪泊苍说出来这些话不过是想发泄,但可能是真的觉得痛苦,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捱多久。
从前他觉得只要宁玉在他身边待着,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慢慢来,但是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
尤其是看到他这么快就原谅了洛昭,对他还是置之不理,纪泊苍心里就痛苦不已。
纪泊苍唇瓣落在宁玉的耳垂上,擦过他的脸颊,因为距离太近,他小心克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人,再惹来不快和厌恶。
一想到这里,纪泊苍心里痛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他捂紧了胸口,稍稍撤离了一些,急促地呼吸了两声。
“主子,不然先回去服用解药吧……”
影卫站在纱幔外,低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