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和那位侯爷说了，要保护好他，是不是？”

“你相信一个同你成婚不过一年的外人，也不相信我们一起长大，有过床笫之欢的我。”

“想知道为什么吗？”胥敏郡主凑近了一点，盯着他的脸颊看他，声音咬牙切齿：“因为我恨你，我才不会把我的孩子带来放在你的身边，让他长成跟你一样的人，齐方慎，看看吧，外面那些你的孩子们，你的女人们，她们都巴不得你早些死掉。”

齐方慎看着胥敏，丝毫不在意她嘴里说的话：“你不也是吗？”

胥敏笑起来：“是啊，不过不一样的是，我是一直都盼着你死。”

齐方慎看着她脸上很久没出现过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愣怔，记得少女时期的胥敏是最爱笑的，会射箭，会骑马，甚至会，瞒着自己父兄下乡跟着他们一起去捕鱼。

那时候没人想到她会被指给太子，他自然更不想。

他从年少时期就喜欢她，喜欢了这么多年，又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太子？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那个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成为太子，只要自己成了太子，她不就能嫁给自己了吗？但是太子被废，她依旧对她情根深种，他只能杀了太子。

可是他永远忘不了那晚她的眼泪，她看向自己时带有恨意的眼神，那一年他什么都有了，权势，地位，各样的女人相继而来。

可是他就是想要一个人。

可那个人不愿意。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他连皇位都能得到，其他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他以为强迫了她，让她委身于自己，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可是没想到她宁愿去和亲也不嫁给自己。

齐方慎在这一刻看着胥敏的面庞，想回去的时候仍旧是十七岁的夏季，她挽着袖子烤鱼，给他们捕的鱼按个头排名，最后只吃了自己的，那一双弯弯眉眼，看着令人心醉。

齐方慎想去拉她的手，可是距离太远了，他拼尽全力怎么也碰不到，只能就这么伸着手，隔空去触碰他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方慎低低出声。

＂对不起，为了一己私欲，毁了你。＂

“也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胥敏盼着他死，他没有训斥，也没有不屑，更没有生气。而是向胥敏道歉，说让她等了这么多年。

胥敏听着这一声道歉，不知道怎么，心如刀绞。

她曾经希望有一天齐方慎能带着悔恨死去，能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么的痛苦，可是现在他缠绵病榻，跟自己说对不起，她又觉得痛苦。

胥敏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别过眼睛，不再去看床上的人，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情绪稳定。

齐方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温柔，仿佛要把眼前这一幕刻在心里，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温柔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吧，他还不陪在你身边。”

＂胥敏，让我见见他吧，我也很想念。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会把他立为太子，这是我对你当年的补偿。＂

可能是说了太多的话，他顿了顿，眼神闭上，呼吸逐渐变弱。

胥敏仍旧站在原地不说话，然后齐方慎开始恳求她。

“让我见他一面吧，就一面好吗？胥敏。”

“这样，我死而无憾。”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们拿不住

胥敏郡主这些年也有猜想过，自己做这一切这么顺利的原因是否也有上位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由呢。

怪不得这些年他对纪泊苍不亲近，其实早就知道纪泊苍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根本不相信自己当初回来之后说的那些话。齐方慎是个很擅长抓大放小的人，那年胥敏带着作战图回来，给齐国这么大的助力，不管是胥敏说了什么话，齐方慎都会怀以宽容。

胥敏郡主安静看着他，如果换做旁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怕是要高兴疯了，太子之位看似是唾手可得，胥敏郡主：“他不想见你。”

说完之后眼眸垂了下去，光芒暗淡非常，几乎是喃喃着开口：“他连我也不愿意见。”

齐方慎身子想要起来，但是却没什么力气，他拉开床头的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胥敏郡主定睛一看，微微眯眼，是玉玺。

齐方慎递过去，哑声开口：“你，玉玺你拿着，这下是不是可以放心了？胥敏，把他叫回来，让我见见他。”

胥敏郡主看着近在眼前的东西，像是没想过一切来的这样容易，她久久凝视着玉玺，呼吸都有些不稳，良久，她把视线转到齐方慎身上，低低开口，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疯了。”

齐方慎淡淡笑了笑，“拿着吧，早晚都是你的。”

胥敏郡主收回视线：“皇后在殿外虎视眈眈，你那么多妃嫔和儿子都在外面，如果我拿着它，你觉得她们会放过我吗？”

齐方慎依旧没有收回来手，语气坚定道：“她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胥敏，这一次不会有任何事情再阻止你了。”

胥敏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枚玉玺，眼神中闪着微弱的光，她这一生追名逐利，就是为了能拿到代表最高权力的玉玺，就是要让宁玉走上最高处。可是现在看到这人将玉玺双手奉上的模样，她觉得没意思极了。

胥敏觉得齐方慎死了，自己会高兴，但是也没有。

她伸手拿过那枚玉玺，握住，端在自己手里。

“齐方慎，如果你做这些是想得到我的原谅，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一生，到死，我也不会原谅你。这二十多年里，我没有一秒对你有过心软。”

齐方慎手上玉玺的重量消失，手腕无力地垂下来，他静静看着胥敏：“我做这一切不是想获得你的原谅，也不是想弥补你。胥敏，这些年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拿到你面前给你，皇位是我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而你，是我这一生费尽心思也没有得到过的。如果能拿它讨你开心，于你而言，也算我这辈子做对一件事了吧。”

胥敏郡主的眼神轻轻撞到他的眼睛里，安静了几秒之后，她缓缓开口。

“我会告诉他的，至于他会不会回来见你，我没办法做主。”

见她松口，齐方慎笑了，点头：“好。”

起码在胥敏这里，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这孩子的父亲。这样也很好，很好……

和胥敏说了这么多话，齐方慎也累了，得到了胥敏的松口之后，他几乎瞬间就要睡过去，但是下一秒他敲了敲床板，床榻后面的密室里冲出来几十个影卫，护在胥敏身边，齐方慎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沙哑着嗓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