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面面相觑,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没了为首者,他们连该干什么都不知道。宁玉一阵头疼。
宁玉抬抬下巴,“我回去会给各城传信,说所持令牌者,一律放行,你们就可以回到边疆。我也可以让边疆免除你们几个人的处罚。”
“但是你也可以完全让那些人把我们杀了。”
宁玉耸耸肩:“信不信在你们。”
其中一个人刚想替宁玉解开手上的缰绳,却被另一个人阻止了。
“不行!这个人狡猾的很!”
宁玉听到评价,一阵头疼,到底是谁狡猾啊?到底是谁出尔反尔啊?
“他也只是个锦衣卫,就算能让那些人放我们走,但是谁能保证回到边疆会不会挨处罚,如果按照军规处置,咱们一样会死的!”
宁玉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完全不如刚才那人的果决,可见只是一群毛头小子,遇到生死之事,根本就没有头绪。
他们嚷嚷了一阵,带着宁玉走的言论逐渐占了上风,但是宁玉知道,自己不能往前走,这一带他还算熟悉,但是再往北走,他就真的任由他们予求予取了。
宁玉拉住缰绳,猛地夹了一下马身,高头大马就这么跳起来,踢翻了一旁几个人的马。
一行人混乱无比,宁玉却在混乱中,稳稳控制住缰绳,掉头往树林里去了。
那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看到宁玉跑了,一个个神色凝重,信物也没到手。
一个个拉弓射箭,奋起直追,可是那一会的功夫,宁玉早就已经窜进树林里没影了。
他夹着马身在树林里疾驰,开始用牙齿解绳子,听着身后的逼近的马蹄声,宁玉加快了动作,牙齿都开始出血。
一匹马在树林里的声音太大,飞鸟都惊起来了,更容易暴露目标,宁玉解开绳子之后就翻身下马,拿起一根树枝扎进马身,马吃痛,嘶鸣一声,惯性往前跑去。
一旁有小山洞,但是宁玉觉得这个地方太容易暴露,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现在的水正是凉的时候,还结了薄薄一层冰,宁玉跳进去,身上的血不会很快飘散。
听着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宁玉慢慢没进水里,水温很低很低,宁玉进去之后就打了个冷战,脑子却越冻越清醒,他屏住呼吸,隐藏在水下,今晚月光都很暗,没人想到他会躲在这里。
马蹄声近在咫尺,很快就到了宁玉所在的地方,而后追着那匹疾驰的马往丛林深处去了。
宁玉躲过一劫,听着马蹄声远了,他从水里出来,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可是这树林很茂密,夜里还起了雾,宁玉很快就迷路了。
完蛋了,这下更别说庄寒能找到这里来了,他连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宁玉摸到了一个破旧寺庙里,用石块打了火,准备就在这里先把衣裳处理一下,后边湿哒哒的布料黏着伤口,宁玉疼得龇牙咧嘴,干脆将上衣都解开,留在木架子上烤。
只穿了个一个亵裤在庙里逛游,双手合十对着寺庙的神像摆了摆。
“真不要是有意冒犯,我这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宁玉靠近火堆,将身子暖了暖,然后把烤得差不多的衣裳重新穿上,其实这衣裳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宁玉只是求个心安。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修罗场
犹豫纠结很久,宁玉还是决定在这里凑合一晚,等第二天雾气散过之后再找路出去。
或者等庄寒找到他。
今天晚上折腾过之后,宁玉真的有些累,身上的伤灼烧似的疼,甚至还驱散了一点冬日里的寒意。
宁玉靠在神像后面,缓缓阖了眼。
他控制着自己不睡太死,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但是依偎着火堆,这样的环境很难保持浅睡。宁玉昏昏沉沉,靠在一旁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外面的马蹄声惊醒。
他心中又怕又喜,怕的是那些流寇回来。喜的是,很有可能是庄寒他们找过来了。
宁玉捏紧了手里的东西,警惕地缩在隐秘处,这个位置能让他看清楚来的人是谁,而那些人不会轻易看到他。
宁玉屏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看清来人的时候,睫毛颤了两下。
不是庄寒,也不是那些流寇。而是纪泊苍。
纪泊苍。。
他怎么会找过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
宁玉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纪泊苍,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看到他弯腰咳了两下,一派虚弱的样子,一旁的下人连忙扶住他,满脸担忧,他推开那人。
“我没事。”
他四处看着,注意到了一旁还有余温的火堆。
“宁玉,别跟我赌气,出来,我带你回去。”
他语气温柔,轻轻劝慰。宁玉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跟他赌气,但是双腿就像是钉在了原地,根本就不想出去。为什么不是庄寒或者谢留序容钧青他们?
宁玉这个时候还是一阵懊恼。
纪泊苍没有得到回应,身子颤了颤,声音又低了一些,“阿玉,我不想对你用别的手段,我知道你受伤了,出来让我看看你,好吗?”
宁玉心里好奇更胜,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出来,凝眸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情直接关系是洛昭,但是洛昭也不一定知道事情,他觉得最大可能找过来的是庄寒,但是却来了个和这件事情八竿子打不着的纪泊苍。
纪泊苍朝着他走过去,步伐略微有些虚,看起来脸色很差劲,宁玉就这么盯着他,看到他走过来之后,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纪泊苍看到他倒退之后,脚步也停下了,脸上浮现了哀求之色,“阿玉,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看看你。别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