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你不用这么紧张，你不是马上要回齐国了吗，我们还有什么相处的机会呢，我不会怪你。”

他往前一步，凑近洛昭的耳垂，声音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

‘我只会许愿，和你再也不见。’

宁玉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和他们打交道的必要，今天一天知道的事情，已经足够冲破他的三观了，信息量太大，他能保持着原来的镇定一直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但是洛昭却不依不饶。

“宁玉，我知道你有情绪，你伤心，愤怒，都可以。但是你不要对我说气话，好吗？”

他承受不起宁玉的再一次审判，他甚至在害怕。如果他不接受纪泊苍给出的一切东西，那他的东西，岂不是更一文不值。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魂落魄

洛昭从前把纪泊苍当做底牌，觉得只要宁玉知道了这些事情，肯定会回来的，可是他和纪泊苍好像都算空了，宁玉从来都不是个任由别人摆布的人。

宁玉踏出这个房间，“庄寒，把这里处理干净。”

庄寒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洛昭和大开的密室门，视线回到宁玉脸上，轻轻应了一声“是”。

宁玉回了东角楼，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回家，他怕回到家他见到父亲，会忍不住去问关于从前的事情，甚至会把今天听到的事情告诉父亲，但是这些事情太耻辱了，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东角楼也算是一片宁静的地方了。

宁玉回到东角楼沐浴完之后就躺下了，庄寒知道他心情不好，就一直在门外守着，怕他出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需要。

宁玉看着外面月光透过来的光芒，眼睛一直睁着，里面只有茫然和呆滞，似乎思绪已经飘远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他知道庄寒一直守在外面，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庄寒倒映在窗户上的身影。

“庄寒。”

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很轻，他都不知道庄寒是怎么听到的，总之他看到窗户上的身影动了动，然后推门进来，进来之后低声叫了他一声。

“宁玉。”

“你叫我了对吗？”

他站在远处，这样问道。

宁玉拍了拍自己的床榻边缘，听到声音的庄寒缓步走到宁玉跟前，没有坐，只是轻轻蹲着，认真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低声问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这一刻仿佛才回神，眼珠微微转动，聚焦在庄寒脸上，然后缓慢摇摇头：“没有。”

他伸手去碰了一下庄寒的脸，低声问：“外面冷不冷？”

庄寒露出一个温柔十足的笑容，摇摇头：“不冷。”

宁玉掀开自己的被子，对着他低声道：“进来睡吧。”

庄寒犹豫了片刻，想说自己出去待着，但是看着宁玉的动作，他还是脱下了外袍，轻轻地躺在他身边，宁玉凑过来，环住他的腰身，脑袋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庄寒没有动，滚了滚喉结，他抬起手，拍了拍宁玉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睡吧，宁玉，你太累了，睡吧。”

宁玉闭着眼睛，迟缓地勾起一个笑意，“是有点累，但是现在不是都结束了吗，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是好的吗？

庄寒不想回答他的话，不想让宁玉再去回忆，宁玉：“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说你已经猜到了。”

宁玉搂紧了他的身子，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我不想再说了。”

宁玉勾唇，脸颊在庄寒的胸口贴了贴：“看来已经猜到了。”

随着他又笑了笑，像是有些感慨，透着无尽哀伤：“真失败啊。”

对于这次的事情，宁玉无疑不是最大的功臣，破了齐国在容国最大的情报据点，并且拿到了齐国割让的五座城池。这样的辉煌战绩，让坊间的百姓都对他赞叹不已。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失去了什么，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

庄寒拍着他的肩膀：“既然已经失去了记忆，就不要再去想起来了，就当做不知道吧，你装作不知道，没人能知道，也没人能说什么。”

他知道宁玉是失去了那段记忆，所以才这样安慰，但这对于这件事情给宁玉带来的实质性伤害，根本就不值一提。

宁玉安静着，没有说话。

他现在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忘掉，为什么要去春江夜呢，明明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还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现在也只有强迫自己将这件事情忘记，他才能好受一点，就像庄寒说的，就当做不知道吧，就当做纪泊苍在撒谎，这根本就不是真的。

宁玉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洗脑，意识逐渐昏沉，就这样迷迷糊糊在庄寒的怀里睡去了。

宁玉第二天睡到大中午，醒来的时候，屋里都是阳光了，庄寒已经不在床上了，应该是去忙了，他颓废，这锦衣卫里肯定就要有人承担起来责任。

宁玉这样想着，盘算着要不然再睡个回笼觉，但是肚子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宁玉顿了顿，正巧开门声响起，庄寒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看到宁玉的身影微动，关了门快步走过来。

“我就猜到你会这个时间醒。”

宁玉看着他手里的弯刀，缓慢眨了眨眼睛，低声问：“你今日当值吗？”

出了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非常，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庄寒贴心地递上来一杯茶，宁玉接过喝下，又听到庄寒说道：“是，今日上午。”

“你见过容钧青了吗？”

“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