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眯着眼睛拍拍他的手掌：“你还挺尽心的，行啊，这个下属没白当。”

庄寒听见他说这话，手掌从他身后绕过，钳住了他的下巴，有些威胁似的语气，凶恶的神情，问道：“只是下属？”

宁玉装作天真，茫然地眨眨眼：“啊，那还有什么呀？”

庄寒手掌缓缓向下移动，慢慢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一些沙哑，凑在他的耳边：“要不要我重新帮你想起来？”

宁玉知道庄寒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性，感觉逗得也够了，连忙自己要了个台阶。

“哎哟，行了行了，让我歇着吧祖宗，我这会腰正酸呢，没什么力气。”

庄寒揽住他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捏着：“喝个酒你也腰酸背痛的，宁玉，你该跟着锻炼了。”

宁玉眯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嗯嗯嗯，练，明天就练。”

第九十九章 怀疑往事

温泉池是庄寒带着宁玉去的，刚用过晚膳宁玉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原本想着说不然改日再去，但是看着庄寒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好泼冷水，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散步走过去。

寒冬天气冷，街上人不算太多，但是也都是提着花灯，笑语声不断，看起来也算热闹。

路过春江夜，偶有锦衣卫路过，短暂眼神交汇，宁玉的神情又变得忧虑，庄寒对他的情绪一向敏感，很快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拍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现在没出什么事情，他们会盯紧的。”

宁玉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犹豫出声：“你说纪泊苍...”

他话头顿了顿，止住，没再说了，庄寒看向他：“什么？”

宁玉摇摇头：“只是觉得纪泊苍这个人太不简单，我怕他会在春江夜这件事情上设什么陷阱，我们毫无防备。”

庄寒垂下眼睛，兀自安静了几秒：“之前我们也查过春江夜，不过那个时候没有将它和齐国联系起来，所以不管是账本还是治安，他们都没出什么差错。所以我猜，他们和纪泊苍如果有联系的话，应该也只是替纪泊苍收集情报。”

宁玉却不这样觉得，摇摇头以示否认：“纪泊苍在这个位置上，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一个月收集一次情报进行汇报，这样的频次有些太过频繁了。”

他停了停，转头看向庄寒，脚步也跟着停下。

“如果换做是你，你是选择听重大情报呢，还是选择将一个月的情报都收集齐再阅览？”

庄寒不说话了，如果坐在纪泊苍那个位置上，肯定是选择最省时省力的方法，而且自从那场战役之后，齐容两国已经立了百年盟约，所以按道理不该盯这么紧。

宁玉心里对这件事情的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纪泊苍像是在盯着什么人，必须每天做记录，然后一个月汇报一次。

会是这样吗？

宁玉想完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好似有些离谱，如果真是这样，要么纪泊苍很闲，要么这个人对纪泊苍来说很重要。

在容国对纪泊苍来说很重要的人，会是谁？

会有这样一个人吗？纪泊苍好像和容国来往也不密切。

宁玉犹豫地，疑惑地发出猜测，“你说，纪泊苍会不会是在盯着谁？”

他这样说着，没注意到一旁的庄寒的脚步突然停下了，而宁玉还在无意识地往前走，庄寒在他身后呆呆看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低喃着问道。

“你，说什么？”

宁玉见他不走了，脚步停下来转头看他，还以为他没有听清，又重复着问：“我说，纪泊苍会不会是在盯着谁？感觉春江夜不像是用来收集情报的，倒像是，帮着纪泊苍在盯着谁。”

庄寒突然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这几天，有没有人去见过侯爷？”

宁玉被他突然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你是说我父亲？”

宁玉脑中闪过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冷静：“有，昨夜，有个人来过，但是那人戴着兜帽，我没有看清长相，我父亲好像是和他吵了一架。”

庄寒听完就这么沉默了，宁玉的呼吸突然有些顿挫，像是猜测到了什么秘密，试探着出声。

“你的意思是，他在盯着我父亲吗？”

庄寒的表情突然从刚才的凝重变得放松，几乎是一瞬间，紧绷着的唇瓣线条变得软和，继而唇角勾了勾，“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们家会出什么意外，毕竟是你现在在调查这件事情，如果是你父亲认识的人，那应该...是我猜错了。”

宁玉看着庄寒的表情变化，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怔了几秒，他拧眉，垂下眼睛，呢喃：“是吗？”

尽管庄寒也这样说，但是他仍旧觉得哪里不对。

庄寒手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声音变得柔和：“别想这些事情了，你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

说着指腹擦了一下宁玉眼下的乌青，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明天白日里再想，好吗？我们今天不是要放松的吗？”

庄寒三言两语把宁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宁玉动了动眼睛，抬头看向他，他觉得庄寒没有同他说实话，现在能让庄寒对他撒谎的事情，除了他母亲的事情，应该不会再有其他。

他母亲还活着，现在在齐国，难道，纪泊苍和他母亲有关吗？

事情全貌好似摆在了眼前，但是宁玉的眼前却始终隔了一层白纱，让他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甚至连触碰都无法做到。

他脑仁一阵刺痛，有些难耐地闭上了眼睛，腰身微微弯曲，他按住了庄寒的手臂，勉强站住身子，长舒一口气，庄寒说得对，这段时间他确实想得太多，他是应该让脑子好好歇一歇。

庄寒揽住他的腰身，让他稍微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因为在街上，他的动作不敢做的太明显，只能微微垂首，在宁玉耳边轻声询问他的意见。

“我们回马车上好吗？”

宁玉点点头。

庄寒原本还想多问一句那个时候宁玉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关于他母亲的事情，肯定是有人跟他提了，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

可是宁玉实在太聪明，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就能联想到这么多东西，他害怕自己多问一句，他就离真相更近一步，离那么令人无法接受的真相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