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十字架忽远忽近,似乎随时会从高空坠落,刺穿祭祀台上不守教义的信徒的心脏。
蜡烛烧短了一寸,叶孟途躺在冰凉的祭祀台上,视线从穹顶的彩色玻璃、壁画、十字架等物上一一扫过,找不到焦点。
身体上的痛感并不强烈,更多的是失水导致的口干,他偏过脸,看向盘腿坐在身侧的虞眠。
少年披着一件衬衫,专注的拿着一叠卡牌,抽、翻、抽、翻如此反复。
都说灯下看美人,烛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无端显得温柔了许多。
【996:图片转文字功能不是这么用的,你连问题都不告诉我,我怎么解?】
【虞眠:别急,还有九张】
“虞眠,”Alpha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像是声带撕裂愈合后般卡顿:“你不是不信神吗?”
不信你搁这翻什么翻?
“你不是也翻了吗?”虞眠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从仅剩的九张牌里又抽了一张。
“伪信徒。”
【996:圣湖】
虞眠一顿,将这张牌举到蜡烛下,仔细看了眼,从牌面中间有一道横着的镜子一般的湖泊将卡牌一分为二。
叶孟途被戳穿也没有露出半点不愉的表情,撑着上半身坐起来,扫了眼虞眠手里的牌。
“圣湖,唯一一张没有答案的牌。”
见虞眠看过来,叶孟途心底升起一股得意,清了清嗓子说:“圣湖牌代表镜子,抽到圣湖牌的人要自我审视。”
说到这,他顿了顿,声音刻意放轻了些:“听说只有不虔诚的信徒才会抽到,过去圣埃里教靠这个说法烧死了不少人。”
错,还可以像我这样用穷举法。
虞眠收起牌,塞回了叶孟途的手里,轻笑着说:“你现在比较需要镜子。”
狼狈的少年身上凝固着干涸的精液和淫水,他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嫌弃的拧起了眉。
Alpha从祭祀台上爬了下去,双脚落地时的虚浮感让他一个不稳差点跪下去,虞眠及时扣住了他的肩,才没让一向注重外表的叶孟途再一次丢脸。九5二衣*六*玲ω二八③
“嘶”
叶孟途稳住身体,给虞眠抛去控诉的眼神:“你不做点什么吗?”
虞眠盘腿而坐,一只手撑着下巴,无辜的眨了眨眼,“我需要做什么?”
叶孟途噎住了,他抓了抓金发,从自己被虞眠当做坐垫的外套里抽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没过几分钟,虞眠看到了一排戴着口罩的仆人低眉顺眼的扛着浴缸和屏风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放好,轻手轻脚的离开,全程没有乱看一眼。
不是很懂你们天龙人。
【虞眠:他明明可以直接在这里挖个浴池】
【996:你不对劲】
隔着屏风,叶孟途躺在浴缸里,手上一刻不停的给之前同行的Alpha们发消息。
得知两百万买下的Omega还在包厢里等他,没有和另一名Alpha走的时候,叶孟途心情愉悦了些。
他需要的可不是见钱就跑的蠢货。
屏风外,虞眠的手机响个不停,一个个像是来他手机里团建的。
【谢元:恭喜升职,前辈,明天赌场又要热闹了】
【徐经理:小虞,明天晚上记得来赌场,祁家主想见你一面】
【文矣:冒昧的问一句,你进周氏赌场之前是哪条道上的,我要做个ppt交给周总】
【陌生号码:你想取代老大吗?】
进赌场之前啊……
虞眠垂下眼,将手中剩余的八张牌一次性摊开,色泽各异的牌面交织在一起,乱中有序。
五年前。
虞眠十三岁。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全身湿漉漉的小白狗都被泥浆染成了灰色,它躲在挡雨的布料下,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替它撑着外套的孩子蹲在屋檐下,黑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侧,浅灰色的卫衣上被雨水洇出了深色的圆点。
“汪呜!”
小灰狗转了一会儿,贴到虞眠的腿边,高频率的甩了甩毛抖落些许水珠,两条前腿搭在地上,往下一蹲。
一人一狗靠在一起,黑溜溜的眸子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啪!”
一道黑影从楼上摔了下来,男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脑后流出的血水很快被稀释成一条条血丝,顺着地势滑进下水道。
男人的死像是一个开关,寂静的街道瞬间热闹了起来,枪声、金属和肉体的撞击声,家具碎裂声,杂乱无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虞眠安抚的摸着小灰狗的背,偏过头看向位于墙边的楼梯,生锈的台阶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从那里可以通往打斗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