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你要做什么?”梁有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男子的态度分明极其傲慢,嘴上却要故作彬彬有礼的模样,“一只不知打哪跑来的野狗,发病了咬人,还不能杀了吗?”

骆驼看到梁有今,立马收了牙齿,凑到他身旁蹭了蹭,叫了两声。

“原来这狗是你养的,”他眼中含满了嘲讽和嫌厌,抬手割去了沾着骆驼口水都那一块衣袖,“物似主人型,倒也不足为奇。”

“兄台说笑了,”梁有今摸摸凑到自己旁边的骆驼,“它只是和我一样,看不惯躲在暗中的蛆虫罢了。”

“你!”男子眼中压抑着怒火,那眼神似要将梁有今千刀万剐一般,那极度厌恶的目光突然令梁有今感到有点熟悉,他眯了眯眼睛,“……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话不知是提醒了男子什么,他面色一僵,随即讽刺地嗤了一声,“见过?不敢当,我怎么可能见过你这个‘大人物’?”

他越说话,梁有今越觉得熟悉,他慢慢咬字道:“你是殷翟明身边的人吧?”

“你居然敢直呼二皇子名讳!”

“我为何不敢?”梁有今颇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他既不是皇上也不是储君,就算是皇子,那也要先坐上太子之位。”

周围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古以来皇位继承便是一个敏感话题,这皇室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去评论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梁有今这番话有试探之意,见男子果然气得身子都快发抖了,心里更加确定他就是二皇子的人。

他们从前应当在皇宫里见过,但梁有今记不住人脸,只隐隐记得他曾经误入了二皇子的宫殿,有一人呵斥着他是贱民,要打他五十大板然后丢出去,那人说话的方式与面前这名男子极为相像。

“这边发生了什么?”

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姜枝与姜正浦二人并肩走过来,蹙眉看着面前场景的糟乱,目光转向被众人围在中心的男子,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见状,只得咬了咬牙道:“听闻姜大将军刚从边境赶回京城,二皇子特意差我来给将军送一份礼,谁曾想有人私自将狗带进了贵府,还纵它随意咬人,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我今日也不欲多与计较,只是往后还望贵府多派些人手看守,不要随意将一些蝇营狗苟都给放进来,平白脏了贵府的地。”

说到蝇营狗苟四字的时候,男子故意看了眼梁有今,意思指谁不言而喻。

梁有今丝毫不恼,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是吗,你说你只是来送礼的,不见得吧?你若不是做了什么鬼鬼祟祟地想要翻墙离开,骆驼又怎会咬了你?”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说到这里,姜家姐弟就是再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个庭院很是僻静,就算是宾客偶然逛到,看到这里精心养护着大片紫罗兰,也会选择绕道而行,更何况,这里曾经还是姜振旭正妻杨氏的院子。

梁有今:“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堂堂一名二皇子的特派下属不走正门,反而翻墙离开呢。”

“二皇子做事,还需要旁人来置喙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不重要,”姜枝声音微微带着寒意突然道:“但是不经允许擅自翻入他人府邸,此番无礼的行为,即便是二皇子也不合适吧?”

“……”男子垂在袖中的手握紧,他虽心里压着怒火,但也知道不可惹恼了姜家人,否则不等他们姜家,殷翟明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他只得朝姜枝和姜正浦拱手弯腰致歉,“今日是我行为不妥,这其实并非二皇子的本意,他只是诚心想给将军送一份礼,因为礼物特殊,特嘱咐我避人送达,还请见谅。”

今日毕竟是姜府庆祝战归的家宴,姜家也不欲把矛盾闹大,这边若是拖得久了,把姜振旭招过来可就不好收场了,姜枝无奈,“罢了,既是送礼,此次便算了,兄台也不必翻墙,从正大门离开便可。”

闻言,男子理了理衣襟,道了句谢,转身离开前,还盯了一眼梁有今,目含不善。

“行了,诸位都回座吧。”姜正浦挥散了周围的人,又派了两名小厮打扫地上的碎片和泥土,姜枝则转向了梁有今,“那梁大公子,您又是怎么进来的?”

姜府门口有两名侍卫守着,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所有人都要向姜家人请示过才可。

“……”梁有今眨了眨眼睛,想起了自己也是翻墙进府的。

“是我。”

旁边传来一道不温不淡的嗓音,姜越明对姜枝解释道:“二姐,是我让他进来的。”

闻言,姜枝还愣了一下,稍觉意外,她记得恕之分明不怎么喜欢这个梁家小子,不过也只能点头道:“既然是恕之请来的朋友,那便不要客气了,去那边坐坐吧。”

“多谢,不必了,”梁有今婉拒道:“今日多有打搅,我就先回去了。”

本来骆驼在姜府外尚好,可谁知姜府的这面墙恰好有一个狗洞,也不知是不是曾经杨氏在这里养过猫狗,再待下去,骆驼能无聊地把人家院子给拆了。

“姜老四,多谢招待,我之后有空再来寻你。”梁有今牵着骆驼,朝府门口走去,没有回头地对姜越明摆了摆手。

梁有今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姜枝忍不住问了姜越明一句,“他真是你请来的?”

第十二章

姜越明嗯了一声。

姜枝也不过多问他的事,闻言道了句行,拍了拍姜越明的肩膀,“看你方才离席,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我一早便叫厨房煮了解酒汤,你去喝一碗吧。”

姜越明顿了一下,莫名想到了方才按在自己额边冰凉的手指,“……不用,方才缓了缓,现在已经不难受了。”

“大哥和爹就更夸张了,”姜正浦嘴角抽动了下,“他们现在还在里席上喝酒,真不愧是是边境养出来的一肚酒量。”

边境常年寒冷无比,将士们常喜以烈酒入肚缓解四肢的冰寒,其中以烧刀子为最,而回到京城自己扎根的地方,难免兴致起来就多喝了些。

“罢了,他们开心便好。”姜枝摇了摇头。

直到夜幕越来越深的时候,姜府也送走了一批批的宾客,重新回归了寂静后,沐浴完的姜越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刚在干净的床榻上躺下,盖好被褥正要休息,一只毛绒绒的东西突然跳到了姜越明脸颊旁边,伴随着一声“喵”。

“……”

姜越明猛地坐了起来,垂眸看向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扒皮,微微僵住了。

……忘了。

而另一边,牵着骆驼回到梁府的梁有今也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把扒皮落在姜越明那儿了。

罢了,明日去接回来便好了,他慢腾腾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