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有了一丝像是意料之外的反应，没有第一时间克制甚至是彩排压制后的冲动，他下意识咬了下后槽牙，将唇边的烟摁在车窗边掐灭，“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他这么说，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

宋元笑笑，下车要走，却打不开车门。

车窗摇上去，蒋琛神色淡淡，像询问似的说：“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封闭的空间让宋元莫名憷了下，他咽口唾沫，声音轻缓：“我只是问一下。”

“你在试探我。”

宋元哽住。他向来有些惧怕蒋琛生气，尽管这么多年他没有发过一次脾气，唯一一次还是上次他出手揍蒋易，但只要他语气一低，宋元就心里不安：“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琛看着他，他认真解释：“我只是看你……似乎并不在意我怎么选，就有些好奇，只是……问一下，没有其他意思。”

蒋琛说：“我会不开心。”

宋元一愣。

“我会担心他没办法照顾好你，毕竟他还年轻。”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认可他的身份。”

宋元对上他的视线，头皮有些发麻。

他听多了蒋易在囚禁他时说的污言秽语，那些带有强制性和侮辱性的话语大大磨练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但每当对上蒋琛，他都像十七岁的自己，面对他就像面对一望无际而未知的海洋，不知道里面藏有什么样的巨兽，一个浪花就会把他吞噬。

他早该清楚，几年前蒋琛就没有给过他选择的权利，几年后依然如此。

他握紧车把手，声音有些紧绷地说：“我们……下车吧。”

蒋琛笑笑，倾身托起他的脸颊，眉目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辗转反复地吮吸，最终用牙齿将唇角划破，宋元嘶了一声皱起眉头。蒋琛松开他，满意地抹掉他唇角冒出的血珠，像是满意他的惩罚。

“下车吧。”他说。

两人下了车，他牵着宋元的手，语气也很温和。

“我不喜欢被试探，下次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会给你答案。”

宋元点头，任何反驳解释的话都不想说出口。电梯一层一层往上走，蒋易早在电梯口等候，一看到两人手牵手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却多看宋元两眼。

“嫂子身体不舒服？”他光明正大地问，“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他像打趣似的，“哥你该不会欺负他了吧。”

这种贴脸开大蒋琛早就习以为常，他看了眼宋元，握了握他的手，笑道：“你跟小易说，我欺负你了吗？”

宋元摇摇头，没看他，解释道：“没睡好而已。”

蒋易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工人叫走。

蒋琛让宋元站在他身前，指着工作室，语气平静地说，“小易就拿这个跟我争你。”

宋元扭头看他，对上他的双眼，蒋琛眼底含着笑意。

“我一直没动他，就是因为你还在我身边。”

“如果你想问你选择小易，我会怎么办。”

“这就是我的答案。”

第40章

我哥看不起我。这我早就知道，这种看不起还不具有贬低性质。他只是用他的阅历和眼界审视我，知道我年轻、冲动、鲁莽，像是哪怕在同样的年纪，他也比我有理智。但我不在意，因为我很少看别人的脸色，只顾自己活的痛快，连宋元都不能撼动如果我在乎他怎么看我，我那莫须有的自尊就会在他成为我嫂子的那一刻放弃挣扎，留有成年人理智的体面。

但人要想获得什么，第一个舍弃的就应该是自尊。

我坦然地向他们介绍我的工作室，我的构思和想要研发的产品，大方甚至是自豪的将情趣用品摆在桌面上，这就是我毕业那几年在这个社会上琢磨的生存之道，跟我哥实打实干起来的装修公司不同，我看起来很不上台面。

黑色的丝绒桌布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产品，宋元却对着一条心形项链迟疑两秒。

那条心形项链是我手工制作的，他见过，在他找我要花瓶放在卧室的时候，我先给他戴的项链，后放的花瓶。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有好转，又或者说我一厢情愿的幻想我们之间会更亲密，便想鼓励他朝我走近，提要求，又或者刁难，我都会接受。但当我醒来，他逃走，这条项链就安静的躺在桌面上，像从未被佩戴过。

“喜欢？”我哥问他。

他下意识看我一眼，“只是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哥看着我，我说：“这也是我的制作之一，迄今为止还很满意，所以一起放在这儿了。”

我哥有些惊讶，拿起来研究，“手工制作的？”

我点头，他说：“还挺漂亮，制了送给谁？”

我摇摇头，“不知道。可能谁喜欢就送给谁吧。”

“送给咱妈。”他放下说，“反正再过几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了。”

我笑笑，“也行。”

参观完工作室天就有些暗了，我让他们稍坐会儿喝杯茶，等会儿一起去吃饭。我哥没推脱，宋元却不太想，我看出来了，但是他没说，像漂亮的瓷娃娃一样坐在我哥身边，垂眸看着茶杯里的水。

我们都没说话，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响。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柳岸。我下意识摁了拒接，他又打，我怕他真有什么事还是摁了接听，他却把电话挂的利落，我一时无语，门却在下刻响了。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看着他那头灰发，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怎么，你连电话都不接，难道会管我？”

我哥和宋元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向他们介绍：“柳岸，我的合伙人。”

“朋友。”柳岸有些流氓架势地揽了一下我的肩，和我并排坐下，是笑着的，我却能感受到他笑的不善：“我们是大学同学。”

我哥点头，和他握手，“蒋琛，蒋易的哥哥。”

“知道。”柳岸笑笑，看向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