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下药的那个夜晚,他知道她会刺自己一刀,也知道那个叫靖轩的男人会看到,但就像冥冥之中自有指引,她的气息,她的温度,他无法拒绝。

这一世,她强硬的拒绝态度本已让他放弃,准备随她湮灭于这条时间线,如之前无数次一样,他终究舍不得伤她更深。

但那次罔顾人伦的交合,他竟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惊喜,透过重重迷雾,在无数条时间走向中,他终于寻得了生的希望,而那唯一一条答案中,光系白逸才是关键。

阮季升掩去眸中落寞,正欲离开,却被少女拉住:“明天就出发吗?”

“嗯。”

“那今晚别走了,就住这里吧。”

阮季升愣怔住,而后了然,浅笑着点头。

阮卿卿的床很大,分一半给他绰绰有余。

她又取了一套被子和枕头放在男人那边,再次熄灯,房间顿时陷入空荡荡的黑暗。

月色蒙蒙,少部分光透过窗帘射进卧室,淡淡好闻的薄荷气息若有若无,扰乱了她的呼吸。

尽管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但被那熟悉的气息包裹萦绕,就好像,她正在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中一般。

“哥,你能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我睡吗?”她听见自己怯懦的声音和窒住的心跳,突兀的问句,打破满室沉凝。

自从被他送进恶魔岛监狱,阮卿卿已经很久没用这个称呼了,她只当男人是陌生人,之前那个季升哥已经死了。

但不知是夜晚会放大人的心绪,还是这时候人往往更加脆弱,在安静的琼琼黑夜中,听着身侧那人沉稳的呼吸,她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阮季升没有说话,少女紧绷的心正往下耷拉,一道巨大的阴影却倏然覆来,甘冽地将她笼入,男人身上久远的清淡味道,化作一股令人贪恋的温暖,瞬间蔓延至五脏六腑。

阮卿卿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神情恬淡:“我最近总会梦见很多不一样的事,梦里太美好了,偏偏细节都十分真实,难道,所谓的平行宇宙真的存在?”

“只要你相信,那就是真的。”男人气息温醇,带着微微热度拂在少女发顶,似筝弦被轻柔拨响。

阮卿卿想听的答案却不是这个,阮季升给她看的各种未来发展,总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感,那种感觉,竟与她的梦境十分相似。

所以她真正想问的,是她梦中的内容是不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甚至,它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你怎么确信,我一定能左右怀特公爵?”少女换了个话题,继续试探道。

“从暗系白逸对你的态度。”

“嗯?”

“你无需做什么,只要他们看到你,就会自然而然产生亲近感,哪怕失去了记忆。”温玉般的声音在少女耳侧缓缓流淌。

在无穷无尽的时间循环中,阮季升早已发现,不断求索的不只是他,还有白逸,他对她的渴望在一次次失去中成为了执念,正如无法摆脱的宿命般,那种羁绊无法磨灭。

但他没有告诉阮卿卿的是,她并不能左右光系白逸,实际上,他根本不确定她能否成功,毕竟,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阻止白逸,而是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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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你负责清理这片区域。”

“好的麦女士。”

女仆长离开后,阮卿卿打量眼前绿树繁花的庭院,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尽管不是第一次来白逸的庄园了,她还是不禁感叹资本主义的奢靡腐朽。

大片蓝色圆顶的城堡式建筑矗立在蓝天白云下,花园精美,草坪广阔,整个庄园仿佛一副美轮美奂的莫奈油画。

而她是油画中最不起眼的一点油墨。

少女挥舞着扫帚,清理了大约三分之一后,来到一处树荫下休息。这里很安静,头顶是密匝匝的细碎绿叶,满眼都是翠色,鼻息间尽是青草的芬芳。

她抽出手绢扇着风,漫无目的地欣赏四周风景,余光瞥见高尔夫球场旁的长椅上坐着一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深棕色的长裤和同色的马靴,衬衣纽扣一看便知价格不菲,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流畅线条。

他所在之处似乎连阳光都格外绚烂一些,光影朦胧中,男人有些虚化的面容轮廓满是清冷的禁欲,整个人像是被涂了一层高光,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光泽。

那是怀特大公爵,也就是光系白逸。

阮卿卿胸腔一震,终于见到他了。

为了接近光系白逸而不被察觉目的,阮季升将她送进公爵庄园,以女仆的身份留在这里,伺机露面,吸引他的注意。

少女轻轻蹙眉,时间紧迫,后天晚上他就要赴宴了,该怎样迅速有效地阻止他呢?

右手无意间触摸到身旁有些老旧的长柄大扫帚,她眼睛一亮,有了!

阮卿卿重新固定了缠绕麦穗的铁丝,在上面做了手脚,然后抱着扫帚来到高尔夫球场旁的小道上,开始认真清扫,边扫边靠近正坐在长椅上休息的白逸。

直到接近男人斜后方,她大力扇动着扫帚,假装没看到那里还坐着一人,将扫把上凸出铁丝的一侧向男人挥舞过去,直直从他侧脸扫过。

白逸只觉耳边一道劲风袭来,伴随微微刺痛,他被不知哪来的扫帚打了一下,而后是一个少女略带哭腔的嗓音:

“抱歉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我就是故意的,你没事才怪了,嘻嘻。

既然从阮季升那儿得知白逸对她有天然的好感度加成,阮卿卿就有持无恐了,她根本不怕白逸一怒之下会掐死她还是怎样,她只想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实现目的。

那样明显的一道伤口在脸上,他还怎么去参加宴会?

白逸从短暂的被打懵中缓过来,眸光淡淡向声源处看去,那是一个身着天蓝色女仆裙的少女,眼角含泪,一副柔弱模样,像是沾染了露珠的白色花朵,表情可怜极了。

“天呐!大人,您流血了!”少女略显矫揉造作的软糯嗓音还在继续,她似乎十分惶恐,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