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的世界跟他既往认知里的世界规则有着天翻地覆的区别,谢瑜失去的也根本不是社会地位、理想落败这些表面的落差。

打个比方,谢瑜的经历就好比一个稳上清华北大、前途一片璀璨的男高中生,高考时突然被抓去泰国做了变性手术,他不仅失去了鸡儿(Omega用不到),甚至多了一个阴道,完了这手术后遗症是每个月都要欲火焚身发一次情。身体未愈,就收到退学通知,高考也说他资料性别和现实不符取消考试资格,理想专业不招女生永久拒收。

对谢瑜来说,现在是考虑未来的时候吗?他有这个心力去权衡利弊吗?

在分化成Omega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迷茫了啊!他连自我定位都找不到了!

用两性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女人把他当人妖,男人把他当妖人,他把自己当男人,但身体偏偏又是女人,这搁谁身上不得性别认知错乱啊!

如此一想,好像真的……

有点过分了?

但你要是以为魏尔得会为此自责,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至于愧疚,有一点吧,但不多,他真要是个有良心的人,就不会在强奸羞辱play的海洋里快乐的花式自由泳了。

魏尔得想的是:原来我之前路走歪了啊,那我换个方式继续走嘛。

确实,谢瑜当了十多年的准Alpha,相当于一个十八岁的青春少年突然变成了少女,而且ABO的性别分工还远比男女两性要泾渭分明,谢瑜的性别认知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转不过来的。

这时候他不该逼、不能急,这不是上赶着去提醒谢瑜“你变性了”、“你是Omega”、“你鸡儿没了”嘛!

谢瑜处在创后应激的状态里,反抗拒绝是他的本能,在接受自己的性别前,他的人生都是一片混沌,连自我认知都迷茫不定,又怎么会有规划未来的能力?他想逃离魏尔得,是因为在他眼里魏尔得是害他变性的祸首,是致敏原,所以无论对错,先远离致敏原是一个应激患者的本能。

但同时,在感情上他也没有像说的那样厌恶魏尔得,谢瑜的性格注定了他很难去憎恨一个人,他最激烈的负面情绪应该是惧。标记那天,谢瑜虽然嘴上喊的是恨,但身体的发抖无一不体现出恐惧,而极致的恐惧也让他们的信息素排斥反应严重,住院时,谢瑜意识到了魏尔得对他的感情,便也不再怕他,之后他们确实再没有过排斥反应。

剧情里谢瑜遭受那样的对待,身上也极少会出现憎恶的情绪,更多的描述是颤抖、瑟缩、僵硬一类,他在怕,在恐惧。

真是有趣,他魏尔得活得天不怕地不怕,恣无忌惮百无禁忌。谢瑜活得拘谨小心如履薄冰,万般筹谋百倍努力的背后藏着一颗故作坚强的琉璃心,就这,小崽子还惦记着上位肏他,真是敢想啊。

汪宛看魏尔得用思考者的姿势坐了许久,不禁上前推了推他:“你还好吗?被谢瑜打击傻了?要我帮你去追人吗?”

魏尔得摆摆手:“让他走吧,给他些时间去接受自己。”

汪宛挑眉:“原来是想通了。”

“你早看透了,也不提醒我。”

魏尔得无奈,原身是个被宠坏的偏执狂,而他来自男女两性的世界,和谢瑜之间又矛盾重重,几乎次次见面都是动手不动口,这就是ABO世界Alpha的经典相处模式,简直灾难。

汪宛莞尔:“小宝呀小宝,你还真是老样子,枉我为了你这事儿十万火急的赶回来,你忘记我对谢瑜的评价啦?好看是好看,但不像是Omega。”

魏尔得想起来了,他被狠狠噎了一下:“我觉得这不能怪我蠢,正常人谁能听懂你这九转十八弯?”

“哈哈,阿律可以呀。”无形狗粮,最为致命,汪宛还兴致冲冲的问,“小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说出来我为你参谋参谋。”

“凉拌,他连自己都没有接受,何谈去接受别人?”魏尔得把汪宛赶出去,“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的Omega,我会护着,你去帮我跟学校请假,这段时间我出去转转。”

汪宛还想听些八卦的细节,不满被推出门外,跺着脚回去跟自家Alpha打视频电话了。

而他一走,魏尔得恶狠狠的开始收拾行李。

无痕体感电击情趣束具,塞进去。

“胆子肥啊,敢绑老公了!”

双头Y形仿真多功能震动按摩棒,塞进去。

“还想插我屁股?”

仿古设计链接乳夹项圈套,塞进去。

“先让你跑两小时,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

超感000安全套,水果味系列、野兽派系列……全塞进去。

“今天欠下的老子先记着,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谢瑜与谢卫庭的会合没有意外,他到时谢卫庭正在旅店里焦急踱步,一看见他就满目担忧的将他检查了一遍:“小瑜!我正担心你能不能过来,魏尔得没有为难你吧?有没有受伤?”

谢瑜打了一路腹稿,此时已经平复心绪,如常对谢卫庭摇头:“我没事。”

他打量老旧的旅店,小叔虽不比魏家豪富,但薪资也算丰厚,选择这种不入流的旅店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应当另有目的。

“小叔,快到时间了,我们现在走吗?”

“是该走了,不过我们需要做些伪装。”谢卫庭也表示够了关切,他带着谢瑜找到旅店老板,“人到了。”

旅店老板抬头扫谢瑜一眼:“跟我来。”

他们进到一个暗室,给谢瑜伪造的身份信息录入DNA和指纹。星际公民出生后还会在胳膊处植入一个代表身份的微型生物芯片,想要更换身份,不仅要证件,还需要更换这个身份芯片。

“去那边坐下,手放台子上,我先给你敷麻药。”

谢瑜在间谍小说里看过类似情节,此时也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他依言照做,挽起衣袖。不过,吃一堑长一智,魏尔得都告诉了他谢卫庭不是好人,他不可能再将主动权交给别人,局部麻药会降低他的反应力,他必须随时保证可以反抗和逃离的清醒状态。

“不用麻药。”

旅店老板看向谢卫庭,见谢卫庭微微蹙眉后还是颔首,他便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开始操作。

机械臂切开皮肉,取出芯片,植入新芯片,缝合皮肉,敷上纱布。

整个过程里,谢瑜眉眼不动,一声不吭,好像切的不是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