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小满尝了一口排骨，感觉也就是有点酸，有点甜，有点苦，还有点说不出的工业香精味，“也没那么差吧？”

就在仓小满话出口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盲女没有聚焦的双眸中流露出一种名为“同情”的目光，“你们那个世界吃的这么差么？”

不等仓小满解释，房门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小满姐姐，阿盲姐姐，你们在忙么？张奶奶喊你们下去喝汤了。”橙乐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仓小满放下手里的碗，打开房门，就看见一床巨大的棉被堵在门口。

橙乐勉强从棉被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眉眼，“我看你们什么都没带，房间里没放被褥，我给你们找了两床干净的，我前两天刚晒过！还有一次性的毛巾牙刷，我也给你们带了些上来，你们看看还差什么么？”

“没事，这些就够了。街上不还有店面开着么？回头我们去买点。”仓小满接过被子，但没有立刻拿进去，怕橙乐看到桌上的饭菜不太好解释。

盲女也十分配合，从仓小满身边挤过去，走到门口冲着橙乐伸出手，“刚好你来了，带我一块下去吧。小满迷迷糊糊的，刚刚带我上楼的时候差点没摔死我，我可不敢让她扶我下去了。”

仓小满将被褥放进房间，听见门外的盲女一个劲的装柔弱，吃小奶狗的豆腐。

她那眼睛瞎了比没瞎的都好用。刚才上楼的时候根本就没让仓小满指路，搓了两下手上的铜钱，就麻溜的上了六楼。连楼道口摆着不少盆栽都没碰到过一下。

仓小满收拾好东西下了楼，看到橙乐和盲女还在楼道里头等她。“怎么不走了？这么两步路我还不至于找不着。”

橙乐挠了挠头发，显得他头顶的小卷发更加的凌乱。

“其实我就是想和你们说一声，张奶奶年纪大了，最近做饭的时候有可能会放错调料。你们要是吃到什么菜味道不对，就偷偷丢到骨碟里就行，不用不好意思。你们不说张奶奶看不清的。”

盲女刚经受过“第三食堂版番茄牛腩”的摧残，根本不相信还有什么能比刚刚的料理包更难吃，“没事，我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至于你小满姐姐……她没有味觉的，不用管她。”

“啊？”橙乐听到盲女这么说，担忧的回望向仓小满，“那让你去张奶奶家吃饭是不是有些为难？我听说尝不到味道的人也可以尝到辣味，要不我在让张奶奶给你炒个辣椒吧？”

“别听她瞎说，一天天的嘴里没一句靠谱的。”仓小满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院子。

张奶奶的小院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种着花花草草，里头满院的地上居然被分成一块一块的，种了不少的瓜果青菜，甚至角落里还养了一笼子小鸡。

“乐乐朋友来啦？快坐快坐，我这刚煲好的汤，你们快尝尝，我这五十多年的老手艺咯，从没人说过不好的……”张奶奶眉眼弯弯，笑的见牙不见眼，伸手就招呼先进来的仓小满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

仓小满闻着院子里浓浓的香味，只觉得上辈子都白活了。不论是平日里她当糖豆吃的补灵丹，还是她曾经吃过宗门后山的灵兽，在这锅汤的对比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哇！这什么味啊？”盲女几乎是伸长了脖子，一路寻着味进的门。扭过头还给了橙乐一个肘击，“这就是你说的年纪大了，手艺不行？你信不信，我光闻着味都能吃下三碗白米饭。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橙乐笑了笑，连忙去帮张奶奶端汤，“也不是都不好。就是昨天，突然就有那么两道菜，吃着不太对。但张奶奶非说她调料没下错，说是菜没长好。我也不好意思逆她的意。”

第30章 被污染的土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仓小满喝着碗里几乎能鲜掉舌头的松茸鸡汤，感觉有一丝灵气在口中回荡。

看了眼身旁的盲女，已经咂着嘴要喝第二碗了。

仓小满撑着橙乐去帮忙盛汤，耸了耸一旁的盲女，“你有没有感觉，这汤有点特别？”

“特别好喝对不对！”盲女一脸回味的咂着嘴，“我的天，当年我要有这手艺，这不至于被师傅随便拿几个破铜钱就打发下山了。”

“不是，我是说这汤里有……”

仓小满话还没说完，橙乐端着半碗汤走了回来。

“就给添了半碗，张奶奶说一会就要吃饭，怕你光喝汤一会吃不下她的拿手好菜。”

盲女接过汤，“放心，就张奶奶这手艺，一会不抢的打起来都是客气的！”

没多一会，张奶奶杵着拐棍就又到了院里，“乐乐啊，来端菜了。”

别看张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可做起饭来实在是麻利。就这么短短一个多小时六菜一汤就做好了。一大盆的酸菜鱼、一碗粉蒸肉、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辣椒小炒肉加上两个炒时蔬。

橙乐将一桌饭菜在石桌上摆好，张奶奶落座便热情的招呼仓小满和盲女动筷子，“快吃快吃，尝尝奶奶的手艺。”

盲女看不见，吃饭的时候大多是夹面前的菜。张奶奶年纪大了看不清，只以为她是内向斯文，一边摸着盲女纤细的胳膊，一边絮絮叨叨的给她的碗里夹菜。

“哎呦，小闺女家家的怎么这么瘦啊，得多吃点……多吃饭身体才能好，这小脸白的呦，真是可人疼……”

盲女吃的高兴，一口一个奶奶喊的比橙乐都亲热。可吃着吃着，盲女突然一顿，极为隐蔽的吐出一口小白菜。

“怎么啦，挑食啊？这小青菜可好了，奶奶自家种的，一点药都没打过。刚从地里采出来，新鲜着呢……”张奶奶说着自己还夹了一口吃。

可这口菜刚进嘴，张奶奶脸就耷拉了下来，表情都变得有些落寞。

“张奶奶，怎么了？”橙乐怕老人是噎着了，赶忙抚了抚她的背。

张奶奶撂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唉，老了老了还不服气。你昨天说我下错了料我还不信，今天又是这样……味道都坏了。”

“怎么会呢？我昨天才特意给调料上都贴了标签……”听到老人这么说，橙乐还特意夹了一筷子，想安慰安慰张奶奶。

可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的青菜味道比前一天还要更加糟糕。硬忍了两秒，还是吐出口中的青菜，跑去了一旁的水池处漱口。

仓小满是个十足十的肉食动物，刚刚光顾着吃肉了，也没尝过那碟离她挺远的清炒小白菜。

看到橙乐夸张的反应，有些好奇的也夹了一筷子尝尝。

菜刚一入口，一股浓郁的臭味就充斥满整个口腔。就像是沤了三天的烂水果拌着臭袜子。冲的仓小满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要说刚刚的松茸鸡汤里面是灵气，在这道清炒小白菜里头充斥的尽是腐气。

仓小满吐出被咬成两截的青菜，皱了皱眉。又用筷子沾了沾青菜盘子里的汤水尝了一口。虽然味道仍旧是不能入口，但相比起刚刚入口的那根青菜，腐臭味还是淡了许多。

“这不像是调料的味道……”

橙乐甩了甩一脸的水，走到桌边，“啊？不是调料还能是什么？”

仓小满闻了闻几盘菜，唯独这盘青菜味道隐隐有股腐烂的气味，“好像是这菜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