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西利。”盖尔文英俊又略有几分昳丽的面容带着温润的笑,毫无违和。
齐满仰着头,看着盖尔文,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愤怒之色,只是平静中多了些冷意。
盖尔文牵着齐满的那只手背发疼,他笑看对方一眼,带着人往城堡方向去。
回到城堡,齐满跪坐在诺亚的身旁。老巫婆拿来剪刀剪下他的一缕头发,将这缕头发放到银勺里,接着钳着银勺悬在火上烧。
刺鼻的味道四散,不一会儿,老巫婆就把银勺拿出。里面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焦灰。
齐满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巫婆用尖长的指甲,扣着他被乌鸦抓出的伤口,本已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
老巫婆取了血,便直直盯着齐满的眼睛道:“眼泪。”
齐满微眯眼,讥笑一声,偏过头去道:“我哭不出。”
枯槁干瘪的手蓦地将他的脸掰正,那张丑陋可怖的脸陡然同他拉近得几乎鼻尖相贴,他心头悚然一跳,怒从中来,猛地把老巫婆推开。
被推开的老巫婆从袖中取出一物,银白的光抖动一瞬,刺得齐满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老巫婆正双手握着匕首狠厉地刺向诺亚的肩头。
齐满大惊失色,他也顾不得想太多,电光火石间直接就扑过去紧紧握住刀刃。
刃尖点在诺亚的衣服上不能再下去一分一毫。很快,鲜红的血顺着刃身,滚落到尖端,最后渗进诺亚的衣里。
“你想怎么样!”齐满抬眸,愤恨地看向老巫婆。
老巫婆松了匕首,面露笑意。她拿起装有头发和血的银勺,接住了悬在齐满下巴的泪水。
齐满紧遏住匕首下落之际,强烈的疼痛和高涨的慌张让他落了泪。
丢开匕首,齐满颤着右手摊开。一道伤口斜横在手心,皮开肉绽,有一处地方已露出了些白骨。
他的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稍稍抬眼,是盖尔文拿着伤药和布条来给他处理伤口。
老巫婆得了三样重要的东西,便顾自忙活起来,她找来需要用的魔草放进研钵里研磨,等魔草磨碎后就将盛有头发灰、血和泪的银勺放入研钵里搅拌。
诺亚被扫帚伏起进入城堡的黑暗之处,齐满追上,后被坚硬的东西绊到,险些摔倒。
眼前是浓稠的黑,看不到诺亚被带到了哪,同样也看不到脚下的路。未知让他小心翼翼,他尝试着抬脚。
是一个台阶。齐满站稳一只脚,另一只脚也跨了上来。再去试探前边,又一个台阶。几乎能确定这里是楼道。
他正要将在第一层阶梯的脚迈上第二层,背后却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他一惊,身子维持不住平衡,向后倒去。
齐满手慢脚乱地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子,但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紧接着,他并不是摔倒在地,而是被人稳稳的抱住。
感受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他心有余悸。
“西利,别乱跑。”盖尔文在他耳边道,语气温柔,但其中略带责备。
火光照来,齐满看清了几阶楼梯和护栏。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抓住护栏,站直了身。
老巫婆端着窜着幽蓝色火苗的灯碟,慢悠悠地从齐满身旁走过,走上楼梯。
“走……”
齐满灵活地躲开盖尔文的手,快步跑上几层阶梯。
盖尔文的声音卡住,望着那年轻男子的背影,他收回手,抿唇浅笑。
上到三楼,齐满在被领进的房间中没有看到诺亚。“他呢?”他去问点燃房中第五根蜡烛的老巫婆。
老巫婆浑浊的眼睛斜看他,笑着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的。毕竟,我们还需要他去给尊贵的国王下毒呢!你好好待在这里静候佳音就是了。”说着已和盖尔文走出房外。
齐满听到给国王下毒那句话后浑身一震,明白过来自己成了威胁诺亚的人质。
房门合起,齐满回过神,冲上去拉门,但使上浑身劲都开不了门。
右手一阵撕裂的疼痛,层层布条被血浸透,他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忍着痛,咬牙猛然握上拳,悲愤不甘地狠狠砸上身前的房门。
城堡的最高处,盖尔文喝下那碗黑红色药汤,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老巫婆锁好窗,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诺亚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不见一点光亮,他试着唤了两声“西利”。没人回应。
摸出衣里的红晶,紧紧攥着,很快红晶被他的体温染暖了些,他松下了一口气。拇指摸了摸椭圆光滑的晶石,随后带在了脖子上。
诺亚在黑暗里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房门,正要拉开,一根棍子重重地敲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吃痛收回手,另一只手迅速抓住棍子。
“谁?”诺亚喝道。
第十七章
诺亚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感到手中的棍子正发力要挣开。这力道大得出奇,他两只手齐抓,很快就抓不住了,棍子脱出他的手。
紧接着诺亚的腹部被重重一顶,他向后踉跄几步。
不能视物便罢,竟还听不到对方走动的声音,诺亚暂时只能被动地被推往后。
预判到棍子再次向他顶来,他侧身一避,抓往棍子后,没想到竟抓了个空。转手再来,却抓到了个奇怪的东西。
稍一摸,便知这是扫帚。诺亚怔住,随即就被绊倒。
没人在持这扫帚,这扫帚是自己动的。
诺亚知道了这一点,虽然惊诧,但想到进入这片林子便遇到各种诡异的事情后,就也接受了下来,没有太多的惊怕。
他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又知道了一点只要他试图打开房门,扫帚就会发起进攻,让他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