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天下苍生?”

施溪皱眉:“这个字眼太大了,世上无人能担得起,只是开棺的人是我,所以尽自己所能终结乱世吧。在这时代,没有术法的普通人,活的已经够惨了。”

儒家的仁,农家的悯,墨家的兼爱,兵家的不战,注定了施溪的视线会看到,这世间无数张人脸。

并不是仙人俯眼看六州,而是静静平视,就像【日升】杀机里,他抱着千金深呼吸,白光中抬头,和那只硕鼠四目相对。

他接受自己做的恶,接受自己会杀很多无辜的人,接受自己的一切,只要初心不变。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择手段追逐的东西。

好比:杜圣清想成神,上官巧想成为太古遗音的主人,小玦想弑婴。

而此刻施溪在这六州沙盘内,心想的是结束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小玦小溪,叫什么呢?因为太恋爱脑不想打扰对方,所以两人事业也搞得很纯粹^^

好吧,主要还是敌人太强[垂耳兔头]

173 · 致永不熄灭的金色焰火(二十一)

“更强大一点的春仲城,离我们也更远。想要控制时间,一天来回,一击必胜,行军途中就不能耽误,必须走最近的一条路。”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道黍城,再西上。”

定好这假道伐虢的计谋后,施溪领着一群冥晦城的代表,献美人、献粮草、献箭矢,终于取得了黍城城主的信任。

把不情不愿的“美人”交给黍城城主后,施溪等人以“参观”之名,开始在黍城里打转。

这里灯火通明,不似冥晦城那般昏暗。

至少在白天,能看清城内的情况。

为了防黑潮风雪,城中的建筑都不会太高。冰原上没有太阳,要靠鸡鸣声来告知白昼,所以每座城都会有一位抱鸡神巫,只是黍城的抱鸡神巫并非真人,而是一尊冰雪雕刻的神像。

“我们能上鸡鸣塔看看吗?”施溪很有礼貌地询问陪同他官员。

官员神色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同意了。鸡鸣塔很高,高到甚至超过城墙,越往上走,就越寒冷。日日夜夜受风雪欺压,塔顶是一层厚厚的雪。塔内没有灯,每个人都是握盏前行。

因为无法使用术力,大家的恐惧都真实了很多。邓陵溯尤为多疑,不肯走前面也不肯走后面,一定要挤中间,旁边还带了个给他试险的辛雉。跟他对比起来,十三简直是大善人,沉默寡言,守在谣千灵身侧。

惠安憋笑幸灾乐祸,“就他这样还想追谣千灵?”姬珠跟他走一块,疑惑:“什么?”

惠安嘿嘿笑:“没什么,就是郡主你以后嫁人一定要擦亮眼。不要看一个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姬珠似懂非懂:“哦。”

惠安话音刚落,想到什么,心一惊,又马上补充道:“当然了!我们少主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比较特别!”

上官巧目光从鸡鸣塔上的壁画移开,冷冷淡淡看过来:“要我把你的嘴巴缝上吗。”

惠安:“……少主,你听我解释。”

上官巧根本懒得听他解释,也不想搭理姬珠,往楼梯上走。

“墙壁上画着的是什么?”最前面,施溪举火靠近,试图分析眼前简陋粗糙的图。

姬玦手指,扶去雪融化的水,道:“在讲埋骨寒涧的故事。很早以前,这片冰原上,人死后,他们会把骨灰撒入江水中。”

施溪:“吴太公给我的书里,我看到过一句话。”

“神巫大人说:沿着渡川江往下,人会遇到另一个自己。”

“渡川,渡川,取名应该和神话里的忘川相关。”施溪若有所思道:“可忘川河是转世轮回之所。”

姬玦在这里无所顾虑,却依旧无法知悉兵祖的规则。

姬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见的那块雪中碑吗?”

施溪:“记得。”

姬玦:“曲游为那个女孩写的墓志铭,是希望她魂向远方,无东无西。我想,无东无西,指的应该就是渡川河东西两岸。”

施溪了然,低声说:“嗯,他希望她离开这片冰原。”施溪又道:“我昨天在渡边桥下,看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群埋伏在那冻死的士兵。结合你之前跟我说的,江下白骨皑皑。”

“我在想,这里是不是战乱从未停止过。”

“但是战争为何而起?”

“在渡川江西边,每座城都受黑潮限制,夜晚就得回城。我想没有人会在这种条件下,还频频发起战争,除非是像我们这样,为了自保,不得不去扩张的。”

他们停在楼道口,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

邓陵溯:“施溪你这问的什么蠢问题,还没看出来吗!冰原上的罪魁祸首就是那该死的灯熙城!”

施溪:“灯熙城打仗是为了什么?”

邓陵溯冷笑:“还能为了什么,【夺光之战】,为了多点人,多点地呗。”

施溪微笑:“把自己从一个百万人口的巨城变成只有三万人,这就是灯熙城的目的吗?”

“……”邓陵溯恼羞成怒:“喂,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当务之急是攻城。”

上官巧也参与讨论,语气漠然:“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曲游’对于参与这场游戏的我们来说,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一句话,问出了施溪昨天想了很久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