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此事你不要管……让我解决吧……”夏羽山温和且关切的说。

“……”宋太太低声说了句话,听不真切。

“他胡闹而已……没有证据……只是笑柄……不要和这种人计较……”夏羽山劝慰着。

“真是晦气。”

“白……已经去了二十多年了,明月……你要好好生活……”

两人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苏宸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词语,组不成有意义的句子,他轻轻咬着唇,思索着前面两人的对话,如此说来,夏羽山也知晓当年的事情。

他们上一辈人的事,大都发生在国外,国内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如果他们有心隐瞒,没人能得知真相。

苏宸转念一想,得知了真相又如何呢?二哥只会被推向更艰难的处境。

白思远从来不是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亲生母亲不爱他,自幼就在宋家寄人篱下受尽凌辱,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宋家给的,如果脱离宋家,他只不过是孤零零的一条贱命,在世间再无一个亲人。

这样的白思远,失去一切,能够活下去吗?

苏宸忽然很心疼二哥,心底第一次有了命运不公的感觉。由于自幼生长在金玉富贵之中,备受宠爱,他的内心比较冷漠,难以共情,这是第一次,他从心底对白思远产生了怜悯之情,并痛恨上天,为何如此残酷。

“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苏宸一惊,连忙按下了拒绝接听的按钮,他再往外看时,芭蕉树下已经没有了二人身影,可能是说完话,离开了。

苏宸看了看手机,原来是白思远打过来的,他拨回去,电话里传来二哥颤抖的声音。

“小宸,爸爸过来了。”

“好,我马上来。”苏宸放下手机,突然后悔了,他不应该缠着哥哥来怡园,这是一场闹剧,一旦沈书平见到白思远,肯定会出事的。

等他匆匆赶到,宋董事长和警察都已经到了,会议室里乌泱泱一大群人。

宋董事长一身浆得笔直的高级西装,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俊朗的面容上有几抹浅浅的皱纹,反而给他增添了一抹沉稳的魅力。此时他面容严肃,眸光冷冽,静静地望着闹事的男人,不用说什么话,气场就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壮年保镖,满脸横肉,浑身煞气,一看就不是好应付的。

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啤酒肚男人佝偻着身子,满脸堆笑,和警察同志们沟通事宜。此人虽其貌不扬,确实启鸿集团价钱最贵的李律师,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颠倒是非黑白,打赢官司无数。

白思远面色苍白惶恐,身姿笔直站在一旁,浑身肌肉绷紧。

警察简单的问询了事情的经过,又去现场看了两圈,查问了一下工作人员,然后调取监控。按照规定当事人应该要去警局录口供,宋太太自然不会去警察局,李律师笑呵呵的跟着警察回去。

沈书平的情绪依旧很激动,一双仇恨的眼眸死死盯住宋太太,嘴里不停的说着她剽窃白蔓文的画作,逼死了年轻的女画家,是书画界的败类。

听到自己的太太被侮辱,宋董事长怒火中烧,阴沉着脸向前,有动手的意思,警察连忙将人拦住,把沈书平拉出了会议室。

“白思远!”沈书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悲痛的叫喊着,“你不该认贼作母!她害死了你妈妈!她害死了蔓文!”

反复听到“白蔓文”这个名字,屋里众人的脸色都难堪起来,尤其以宋太太和宋董事长为甚。

警察拉扯着沈先生,很快将他带了出去。

白思远低垂着头颅,手指因为紧张而攥成拳头,面色十分难看。

宋太太诧异的望了白思远一眼,这个闹事的男人为什么会认识白思远?

宋董事长阴沉着脸,口吻比寒冬的冰渣还要渗人,冷冷地说:“李律师,想办法,让他进去。”

“是是是,董事长。”李律师唯唯诺诺的应和,小心翼翼的和宋太太打了招呼,跟着警察离开。

交代完事情后,宋董事长走向白思远,口吻平静地问:“你认识这个男人?”

白思远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小猫,胸腔发闷,喘不上气来,虽然父亲的面容很平静,可他能清晰的觉察到,父亲此时很不悦,他强撑着身体,克服心底的畏惧,嘴唇哆嗦着动了动,小声回话:“是,他,他给我打过电话……”

“啪!”

宋董事长抬手狠狠扇了白思远一耳光,打断了白思远的话语。

这一巴掌非常重,白思远整个人被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上清晰的浮现出指痕,随后半张脸都缓缓的肿了起来,口腔里是明显的血腥味,鲜血顺着齿缝缓缓渗出来。

37 雷霆(掌嘴/高尔夫球杆虐打)

37雷霆

这一巴掌非常重,白思远整个人被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上清晰的浮现出指痕,随后半张脸都缓缓的肿了起来,口腔里是明显的血腥味,鲜血顺着齿缝渗出来。

他的第一感觉是火辣辣的疼,第二感觉是恐惧,第三感觉才是被父亲当众掌掴的羞耻和一丝一缕的委屈。

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白思远没有心思多想,只能僵硬的站直了身体,回到原来的地方站好,低垂着头,强忍着羞辱和疼痛,咧着嘴角低声道歉:“对不起。”

他一说话,牙齿传来酸酸的钝痛,嘴角再次被撕裂开,口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父亲的气场是如此威严,让他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只能如待宰羔羊般谨小慎微。

宋董事长并没有再继续教训这个儿子,而是走到夏羽山面前,微微一笑:“犬子管教不严,夏先生,见笑了。”

他也不多和夏羽山寒暄,很自然的搂过太太的腰,将太太保护在臂弯之中,语气是完美丈夫的温柔体贴:“明月,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宋太太靠在丈夫怀里放松下来,胸口微微起伏,用一口让人身子酥半边的苏白半嗔半怪起来,她惯是这种脾性,生气的时候喜欢对身边人发脾气,使小性子,作为她多年的丈夫,宋董事长早就习惯了,耐心而温柔的劝慰,连连揽错己身,安抚着妻子的情绪。

夏羽山微笑着望着两人,内心妒火中烧,面上不动神色,很识趣的起身告辞。

虽然经历了一番变故,画展依旧大获成功,闹事的男子不仅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反而成为画展中的谈资之一。

没有任何人对宋太太感到不满和怀疑,画展结束后,大家言笑晏晏,在富丽堂皇高级酒店璀璨的灯光之下推杯换盏,享受佳肴,气氛十分和谐。

夜幕四合,宋宅,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