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自己这边的桌上,一盘葱炒鸡蛋,一盘午餐肉切片,还有一碟酱八宝和两个咸鸭蛋。

夏宇从屋里把早饭端出来,竟是一盆咸肉粥和四个褶子捏的相当好看的包子。甚至他还从屋里端出一个茶壶两个茶杯,吃饭前先一人倒了一杯。

这一顿,别说是在这个时代的乡下,就是在她穿越前也算得上可以了。

将粥盆放到简易桌子上,夏宇先给花忍冬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桌子是我临时拼的,没有凳子,先对付着,回头我在村里定做的桌椅到了,就能坐着吃饭了。”

从小被亲戚送进孤儿院,吃了太多苦头才最终夺回家产的花忍冬坚信,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这人对自己的差别对待太明显了,明显到让花忍冬对他的目的和人品产生了怀疑:他是想借着自己的关系,让二舅对他另眼相看?还是单纯对自己不怀好意?

夏宇像是觉察不到花忍冬的态度变化,笑着给她面前的茶杯里倒了些茶水,“二花同志,这是我从京市带过来的金银花,睡火炕易上火,多喝点有好处。”

说着,还对花忍冬无辜地眨了眨眼,说是像是在邀功,不如说更像是在打哑谜。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不是下一秒他就要和自己科普金银花的别称了?

花忍冬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又敲,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啧啧两声。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在心里骂娘。

不得不说,夏宇的手艺是真不错,如果他是部门给自己送来的生活辅助,花忍冬承认,自己狠狠地心动了。毕竟这样一个长得帅,又会做饭,还处处体贴的小助理,谁会不喜欢呢?

可这大手笔,也真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先给一堆甜枣,是不是前面有龙潭虎穴等着让她去闯?

吃过饭,花忍冬起身去了周家。花建设和周来英今天要回县里,她得去送送他们,顺便提醒一下周来英别忘了去县里的育红班报道。

过来时两口子已经收拾好了,周姥姥被张云和方艳红扶着下了地,一边走一边叮嘱两口子下回再来,可别带那么多东西了。

花建设和周来英嘴上答应着,心里也明镜似的,如果家里只住着周姥姥和周姥爷两个人,他们带多带少都无所谓,但他们也有儿媳有孙子,真什么都不带,时间长了亲情都得处没了。

??第066章 那你媳妇以后得多累啊?

看到花忍冬过来,周姥姥笑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二花啊,你昨儿给我捏了后,我这腿就不胀了,骨头也不疼了,我觉着把板子去了,都能跑了。”

花忍冬忙道:“可别,姥,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还得养一阵子。”

周姥姥的嘴就撅了起来,“哪用得了一百天?反正我就是觉着都好了。”

旁边方艳红也跟着劝,总算是把周姥姥要拆夹板的想法给遏制住了。

老太太一直送到大门口,周来英劝了又劝,才让她没再跟着送了。

来到大队部时,周来福正扛着一摞麻袋往车上放,周三爷要帮忙,被周来福给躲开了,“三大爷,你赶车,力气活我干就行。到了市里领了粮种您也别上手,就让那些小年轻的装车。”

周三爷咧着嘴的笑,“我这不是还没老到一点活都干不了,也就是搭把手的事儿。”

看到一家三口过来,周三爷扬着手里的鞭子,朝花忍冬喊:“二花,去城里不?昨天回来二姥爷就把车里里外外都刷了一遍,保证干净。”

看吧,她就说昨天是故意给新来的知青下马威,人接回来了,车也知道刷了。

花忍冬摆手,“不去了,我就是来送大伯和大伯娘,下回三姥爷啥时候想进城和我说一声,我骑车载三姥爷去。”

“那敢情好,你那车比我这牛车快多了,还不费牛。”

花忍冬心说:是不费牛了,费人啊。

周来英又反复叮嘱花忍冬在村里遇到事儿了一定要来找周来福,花忍冬都一一答应了。

目送着牛车走远,花忍冬问周来福:“二舅,我来是想问问,大队部有粉笔没?我想把村里的板报都换成宣传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

“有,有,前些日子刚从公社领的,小项,小项,粉笔放哪儿了?给二花拿两盒。”

“哎,我找找!”

周来福看了下表,和花忍冬说了声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男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正是村卫生所的卫生员项明辉。

项明辉手里拿了两盒粉笔,递给花忍冬,“一盒白粉笔,一盒彩色粉笔,不够还有。”

花忍冬朝他道了谢,向大队部旁边的宣传黑板走去。

项明辉闲着没事儿,见她这是要写板报,跑回大队部里面拎了块抹布出来,“二花,等我投个抹布把黑板擦了。”

说完,拎着抹布向大队部前面的小河跑去,顺着桥旁的小道下去,把抹布在河水里投湿,搓了又搓,这才又拎着跑回来。

项明辉一米七左右,板报上面有点高,还是又去搬了个凳子踩在脚下,才把板报上面原来的印迹给擦到了。

虽然项明辉这人看着像是挺能干的,可活干的真不咋地,擦完的黑板上面还花里胡哨的,等干了这些都是底色。

花忍冬又去大队部里拿了盆子,在河里找了一盆水,又重新仔细擦了两遍,直到上面除了黑的底色,再也看不到一丝杂色才罢手。

项明辉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二花,你真能干,我妈就一直说我干活太毛躁了,以后得找个干活利索的媳妇才行。”

花忍冬想说,你怎么说也是个卫生员,这工作可不兴毛躁啊。

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了回去,上辈子刚进孤儿院时,她没少因为说话直得罪人,吃了多少亏才改了嘴直的毛病,这辈子还是别太放飞了。

最后还是说了句:“那你媳妇以后得多累啊?”

项明辉愣了半天,也没接上花忍冬的话。

又搭了几句话,花忍冬都不冷不热地,让项明辉很没意思,刚好有人过来找他拿药,他进了大队部旁边的卫生所就没再出来。

花忍冬长吁口气,她对项明辉说不上讨厌,但肯定是不喜欢的,他那点小心思,还是早点掐灭的好。

这时候的粉笔质量都不怎么好,里面杂质很多,经常使了很大力气,写出的字还是淡的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