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治好了,家散了。

不过分家也好,依着她看这个家早就该分了,不然别人被张云欺负的委屈,张云自个儿也觉着委屈。

等把家分了,谁也不碍着谁,到时这个家到底是靠谁才能过上好日子,大家心里才能有个数。

说着话,上工的人也都回来了。

周姥姥胳膊上挎着个篮子,里面装了一篮子野菜,一进院就喊:“艳红,我掐了一把灰灰菜,你料一下,我去拔几根葱,中午蘸酱吃。”

周姥爷却道:“蘸啥酱?你没看着门口停着车?准是二花来了,中午不得弄点儿好吃的?”

周姥姥这才回过味儿,“呀,是二花来了吗?我还合计是谁的车咋停咱们家门口了?”

花忍冬从屋里跑出来,“姥,姥爷,是我回来了。”

周姥姥晒得黢黑的脸上立即露出大大的笑,“哎呦,是姥的二花回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了,可把姥想坏了。”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花忍冬,又忙道:“别,姥身上脏,等姥换身衣服地!你去京市上班咋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花忍冬抱着周姥姥的胳膊摇头,“没人欺负我,在那边上班挺好的,工资高,回家还能借单位的车开。”

周姥姥回头看看院外停着的车,便信了花忍冬的话,抻着脖子朝大房那边喊:“二花就是有出息,让那些嫉妒二花的都看看,咱们二花可是开着车回来的。”

大房那边没有半点动静,周姥姥哼了声,“一个个都跟张云给带坏了,一天天就知道掐尖儿,等分了家,再敢到我跟前不着四六,看我不大耳刮子扇他!”

得,这回老两口都是铁了心地要分家,估计这个家是分定了,自己咋好巧不巧非要这时候过来?倒弄的这个家是因她才分的似的。

跟在后面的周来财垂着头不说话,转身就钻进屋里不出来了。

周来福戳了周姥姥一下,小声道:“娘,大哥心里或憋屈了,你少说两句吧。”

周姥姥却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就为了让他脸上好看点儿,一家人受的憋屈可不比他多?他还憋屈上了?自个儿媳妇都管不住,把家闹成啥样了都?我老太婆是不敢和他们一起住了,不然哪天他媳妇真往饭菜里放耗子药,一家子都得玩完!”

说着,周姥姥气哼哼地进了屋,周姥爷在后面对周来福道:“你别管了,这事儿本就和你们二房没关系,是我们老两口怕死,也不想因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连累到你们这一房,刚好离秋收还有些日子,你批块地,叫上一些人,给他们把房子盖了,房子盖好,就把这个家分了。”

周来福叹气,方艳红出来推了他一把,“你叹啥气?还舍不得分咋地?我可和你说了,那天张云说要下耗子药的事是爹亲耳听到的,爹不可能说谎,你自个儿咋地我不管,我和闺女们可不想死。”

“你咋也跟着说这话?我是不想分家吗?这个家我早就想分了,可你看大哥那样儿,真把家分了,外面的人不得戳大哥脊梁骨?”

方艳红呵呵冷笑,“你也知道外面的人会戳大哥脊梁骨啊?这些年戳的还少吗?他自己在媳妇面前立不起来,就想着让一家人都陪着他忍气吞声?周来福,我跟你把话扔在这儿,这次不是大哥一家分出去,就是我和孩子们分出去,让我和张云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想都别想!”

说完,方艳红把身上系着的围裙解开,往周来福身上一扔,转身就回了屋。

周姥姥和周姥爷坐在桌边,听着外面的声音,齐齐叹了口气。

他们也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可有张云这个搅家精在,日子整天过的鸡飞狗跳,他们这么大岁数了也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啊。

花忍冬悄悄给两个老人身体里输送一些异能,就怕他们气的太过再气出个好歹,但显然这俩老人都是想得开的,虽然有点气火攻心,但都不严重。

周来福讪讪地进来,对花忍冬笑道:“二花吃饭,吃完了下午二舅带你上山转一转,有些事儿还想让你帮着拿个主意。”

“那行,有事二舅只管和我说,我能管的一定管。”花忍冬答应着,又给两个老人一人夹了块红烧肉。

周姥姥看看碗里的肉,又看看桌上的菜,对周小雅道:“把饭菜都盛一些出来,等你娘气消了也得吃饭。”

周小雅刚要起身,周喜旺和王秀丽两口子挑门帘进来,一个手里牵着钢蛋,一个手里牵着铁蛋,王秀丽一进门就笑道:“吃饭了?咋没喊一声呢?”

周姥姥对这个大孙媳妇也没好印象,但到底是隔着一辈,也轮不到她管,便僵着点说了句:“坐吧。”

周姥爷却哼了声,“也不知道啥毛病,从前吃饭可没见谁要三催四请的。”

王秀丽也不尴尬,自己去盛了四碗饭,倒是周喜旺浑身不自在,端着碗想说什么,被王秀丽在桌下踢了一脚也闭嘴了。

周姥姥看在眼里,假装没看到,却朝外看看,“兰香、夏荷、喜胜呢?都不吃饭了?”

周喜旺赶忙起身,“我去喊他们一声。”

说完,跑到门口喊了句:“吃饭了!”

??第179章 周来福的难心事儿

随着周喜旺的声音落下,周兰香和周夏荷那屋门就开了,姐妹俩一前一后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她们的小弟周喜胜。就是不见周来财开门出来。

周喜旺犹豫了下,还是没过去喊人,而是又拿了个大碗,给他爹把饭菜留了出来,周姥姥和周姥爷见了都没说什么,毕竟是亲儿子,还能真不心疼了?

一顿饭吃得甚是沉默,花忍冬觉得自己吃的都有点胃疼了,更后悔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她来周家的几次,似乎都没有特别顺心的,难为周家是怎么在外面维持住和谐假象的?还是说家家都一样,只要孩子们成亲立业后,小心思就都多了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饭,几个丫头去收拾碗筷,周姥姥拉着花忍冬去院墙根底下说话,其余人都躺到炕上午休。

周姥姥道:“二花啊,你这次回来住多久?有空就在姥家多住几天。”

“也就这几天,我还要回市里办些事儿,等下次回来再过来住吧。”花忍冬哪敢说多住几天啊?万一她住这几天闹起分家,她长了嘴也说不清了。

周姥姥叹口气,但看神色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但她不说,花忍冬也不问,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最后周姥姥忍不住了,拉着花忍冬的手,“二花,姥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姥就想让你帮着打听一下,城里有没有招工的?也不用正式工,就那种临时的就行,让你大舅进城里干上几年。你大舅妈那么闹,也就是嫌你大舅窝囊,你大舅如果在城里能有个工作,她或许就能踏实过日子了。

到时候他们一家都搬城里,这个家不用分,也不用天天见,到时候也不怕有人戳你大舅脊梁骨。”

这个事儿对花忍冬来说倒是不难,以她现在的人脉,给周来财安排个临时工的工作可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一句话能让周家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想到张云那人,她帮忙让周来财去城里工作,没准她还要觉得自己是人上人,瞧不起乡下的穷亲戚呢。

但只要人离得远一点儿,周姥姥和周姥爷的日子能清静些,管她张云是啥样人呢?日子啥样是自己过的,再过些年,还不定谁家日子过得更好呢。

周姥姥和周姥爷,还有二舅一家对自己都挺不错,这点忙她自然是愿意帮的,当然,能把那一家子弄的远一点儿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