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没猜透过闻君鹤,索性就不去想他的目的。
他们一路上都很沉默,闻君鹤以前不说话的时候居多,就是贺宁一个人的独角戏。
直到贺宁也变得毫无波澜,闻君鹤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压抑。
闻君鹤打开房门,贺宁看见他拿出了跟他配套的拖鞋。
闻君鹤说他要喝水吗?
贺宁说他只想早点拿完东西回去,闻君鹤说等一下,就去书房拿东西,贺宁站在那里就看到了敞开的卧室门,他想起婚礼那天闻君鹤说他把房间都收拾好了。
贺宁忍不住进去,看见空出来一半的衣柜。
等闻君鹤抱着箱子出来,贺宁拿过来摆在地上清点东西,最后他抬起头:“还差一样东西。”
贺宁从闻君鹤手里接过了那枚戒指,闻君鹤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
这枚戒指,是他亲自挑选的,是为了铭记他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承载着他十几岁最真诚的心动。
闻君鹤看着他怀念的神情,心下仿佛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一片滚烫,他突然抱紧贺宁,仿佛要将他揉进怀里,胡乱地蹭着贺宁后颈。
一边亲吻着他的脸一边呢喃,叫贺宁的名字,越叫声音越抖地挽留:“宁宁,别走好不好,别离开我,我真的错了,我过去对你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对你,我不能没有你……”
贺宁只是起先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就卸下了力气,就被闻君鹤揽着靠着他随他动作了。
闻君鹤察觉到贺宁软了下来,他手指颤抖,手臂收紧把贺宁的脸往上捧离自己更近,激动地吻上了那柔软温热的唇,贺宁没拒绝。
以前就算他们就算做爱也不会经常接吻,闻君鹤在床上常用后入姿势,会打他屁股,然后沉默地狂干,贺宁的肚子能被顶出他性器的形状,他经常被顶得受不了,偏头想要讨到一个亲吻的时候,闻君鹤只是把他压得更深,落下几个巴掌,要么抽出来继续换个姿势,贺宁只能委屈地抓着床单,瑟缩着继续忍受这样的性爱,以渴求这样的无间亲密能够久一些。
贺宁被亲得站不稳,只能伸手扶住闻君鹤的腰,他踮起脚把将唇靠近闻君鹤的耳垂处呼气,张了张嘴一字一句道:“闻君鹤,你硬得起来吗?”
说罢又说出了一个德国药名。
贺宁的头转过来时,闻君鹤和他冷漠平淡的眼神对上,刚才心中燃死的热火和希望瞬间被一盆凉透的冷水浇灭,他呆呆怔住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劈。
贺宁慢慢整了整混乱的领口和被抽出来的衬衫下摆,然后抱起那个箱子离开了闻君鹤家门,关上门的时候还轻飘飘扔了一句。
“还有,你的技术真的很差。”
等闻君鹤终于能够挪动着脚步走到窗边,他看见贺宁把那个箱子扔进了垃圾桶,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前,伸出手摆了摆潇洒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第16章 宁宁
周家此次举行的商会几乎请了本市几乎所有地位的人。
周崇天天在家里发疯,贺宁被他吵得头大,周纪便让贺宁出来放松放松。
他拿起一杯鸡尾酒没喝几口,忽然有个声音叫他,他回过头,是穿着一件花衬衫的孟轩。
他人并不丑,反而挺好看的,只是带着一股子邪气让贺宁不喜欢,孟轩对服饰很有研究,相应配饰也一样不落,从年少时就专挑花里胡哨的颜色不伦不类地套着,长大成人后,商务西装和休闲装都是五花八门各种造型都有,也不好好穿,深v打底还要骚里骚气地敞开露出锁骨和锻炼良好的胸肌。
他直勾勾地盯着人,向贺宁靠近了几步,暖色光线中,他微笑起来,面上仍有些不怀好意。
“我听着你把韩卿告了。”
贺宁沉默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你该庆幸我没有跟你追究到底。”
能轩看上去对贺宁的不满挺无奈和几分冷拧:“我当初也是受害者,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我跟你道歉,当初本就是韩卿提议让你出来的,其实我也很抱歉的,你看我被你砸了,后来不是都没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孟轩倒真没说谎,当时在场的人抽烟喝酒玩人,几乎没怎么想起贺宁,是韩卿不知道怎么提起贺宁,说起闻君鹤出国了。
孟轩当时酒精上头,生生看着有人把他叫了出来。
出了事,孟轩在贺宁手术后去看过他一次。
贺宁在病房后刚醒,整个人苍白无力,脖颈和锁骨的皮肤细腻,浑身充满病弱感,阳光正好,温暖光线洒落在他的身上,身上少了以前那些嚣张跋扈的东西,出神地窗口,不知在想什么。
孟轩来到床边,放下手里的花,摸了摸鼻子问他好些了吗?
贺宁当时不作声,他那时很瘦,医院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空荡,下巴尖尖,显得眼睛更大了,更可怜,额前的碎发被照得像投下一片金色的碎影。
孟轩起初还充满诚意地说后续治疗他一定会负责,说着说着思维又不知又跳到哪里去,他忽然烦躁地开口道:“你在闻君鹤面前那副温顺小绵羊的模样真让人受不了。”
贺宁被闻君鹤掌控了,真是想起来就让人暴躁。
说罢,就丝毫没有尊重病号的意思点燃了香烟。
贺宁皱了皱眉。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孟轩一直保持着跟班的基本礼节,有人冒犯了贺宁,他能一脚把人踢飞,是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常客,有人询问他是不是贺宁在他背后示意的,孟轩歪头说看不惯就打了,他的行为狂妄之极,简直就是流氓之中的翘楚,偏偏对贺宁说不出的大度和容忍。
孟轩饶有兴致地看着贺宁,笑眯眯地道:“怎么样?我上次的提议说真的,你喜欢纯洁无瑕好事做尽的闻君鹤,怎么他偏偏对你就这么残忍。”
“除了我还有谁能养着你,闻君鹤能吗?他以后一个月工资能给你买一件外套吗?相信我,你在那样的生活里会发疯的。”
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被孟轩挡了大半,光影模糊,既不明亮,也不热烈,贺宁伸手拿起床头的水杯狠狠地朝着孟轩砸去。
洁净的衬衫上滴落几滴鲜红的血液。
贺宁撑着身体,病号服微微下滑,肩头细瘦,孟轩眼中的粗暴因子一瞬聚集,很快又收敛殆尽,甚至摸了摸额头的血在指尖揉了揉,露出个无所谓的笑:“病了下手也挺重的。”
贺宁在闻君鹤面前窝囊,可他并不怕孟轩。
“要我跟你同归于尽吗?”
孟轩看着他,毫无退缩之意,反而靠近他的脸,掐住贺宁温软的下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爱情会伤你,友情才更无价。”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