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三阿哥在抬高她,也不是三阿哥对她产生了什么旖旎感情。那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呢!三阿哥怎么会喜欢她?三阿哥又不是禽兽! 三阿哥只是单纯地觉得,

把情绪屏蔽开, 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这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皇上已经算是三阿哥所见过的,

最理智,意志力最坚定的人,但他仍不免受到各种情绪的困扰。他情绪敏感, 有时候怒火上头会骂出很难听的话,

等过后反应过来又后悔了,徐先生挨打的惨状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三阿哥说不出茉莉这种性格好还是不好,她现在还小, 也许她这样冷漠的性格会让她专注自己,

未来会过得很好。也许她冷心冷肺,在利益的驱使下为非作歹,最后成了一个大恶人。 不管好与不好,这些都跟三阿哥没关系。不过他倒是从茉莉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做人不能太情绪化。 三阿哥决定进修自己的发疯技能, 以前他发疯的时候看起来很畅快, 其实内心要调动情绪去输出。疯一圈下来,

身体累,心里也累,过后免不了会产生失落,空虚等感受。 这回他要提升技能,只发疯,不动真感情。

三阿哥回去后琢磨了三天,给自己制定了精密的技能提升计划,他称之为:演员的诞生! 发疯,不能总是体验派,他应该有进步,有转变。

三阿哥让内务府送来四面等身大镜子,内务府犯了愁,不是他们拿不出来,而是他们不敢给。 皇贵妃那里也才一面水银玻璃镜子,三阿哥竟然要四个!这也太过了!

内务府不敢给,但又不敢得罪三阿哥,听说这位小爷最近又受刺激了,连书都不念了,他们可不敢招惹。

内务府的总管们商量了半天,最后送去四个精美的铜制梳妆镜。他们借口说库房里没有等身大镜子,制作工期太长,一时半会做不出来,他们怕耽误三阿哥的正事,便送来几个梳妆镜,请三阿哥先勉强用着。

还好三阿哥不算挑剔,他痛快地收下镜子,没有跟他们闹。

内务府糊弄完三阿哥,回头马上把这件事报给皇贵妃。三阿哥举止异常,这事他们管不了,皇上不在家,只能皇贵妃来管。

皇贵妃特意嘱咐三阿哥装疯卖傻,所以收到消息后,她心里并不是很着急。过了两日,安排好裁剪秋装等琐事,皇贵妃特意往阿哥所走了一趟。

三阿哥在院子里站着,柏江凑出四张桌子,摆在三阿哥周围,桌上摆着调好角度的铜镜,方便三阿哥观察自己的表情。

人在作妖干坏事的时候是不怕累不怕苦的,三阿哥这时候站在大太阳底下也不觉得热了,他干劲满满。

三阿哥让柏江在他面前坐好,“你现在的身份是导师,一会儿我开始表演,你来点评和修正。” 柏江很为难,“皇子站着,奴才坐着?这不合适!再者奴才也不会点评啊!”

三阿哥上前,竖起一根手指摁在柏江嘴唇上,“不!我不允许你看轻自己!” 说完舌头打个响,他还wink了一下。 柏江不适地往后退了退,“三爷,您这样实在是……”

“怎么了?很油腻吗?”

“对对对!”柏江终于知道那种形容不出的感觉叫什么了,“很油!像是膳房把放了三年的猪油全倒进炖白菜的锅里,一口下去没盐没滋味,油哈喇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三阿哥:“……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你这不是点评的很犀利吗?” 三阿哥硬摁着柏江坐下,“犀利哥,你坐好,我要开始表演了!”

三阿哥站在镜子中间,神情严肃,他抿着嘴不吭声,也不说话,柏江等了半天,啥也没等来。 “三爷,您这是在表演啥?我们都是木头人?”

三阿哥嗔道:“你是导师,你要让我做自我介绍啊!我介绍完了,你还得说,请开始你的表演!这个是固定台词,就像机关的开关一样,你不说,我就不能开始。”

柏江在心里嫌弃地吐槽,啧,真麻烦! 他挤出笑脸说道:“请您做一个自我介绍。” 三阿哥啪得立正,弯腰鞠躬,“导师好!”

柏江吓得屁股蹿火似的,嗖一下跳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才不敢当!” 三阿哥抱怨道:“哎呀!你不要害怕!咱俩在做正事,繁文缛节可以免了。”

柏江心道:免了也不能拜我啊!

他无奈地劝道:“我的阿哥爷,您就饶了我吧!虽说咱们在自己院子里过自己的日子,但也不能太出格了!您演您的,奴才就跪着看,不耽误奴才点评。您别再磨叽了,再磨叽下去天就黑了!请开始您的表演!”

听到那句口令,三阿哥就像被上了发条。 他双手捧心,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呢?” 他双手张开,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到处乱摸。

“我的孩子呢?我听见了,我的孩子他在哭,他哭得好大声!孩子我的孩子” 三阿哥声嘶力竭地哭诉,柏江也假模假式地抹眼泪。

“太感人了!表演得太好了!”柏江忙道,“三阿哥,您演的是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吧!” 三阿哥连连点头,“有眼光!你怎么知道我演的是母亲,不是父亲?”

“这还不简单?自古以来,只有狠心的爹,少有狠心的娘!您演的太逼真,奴才一眼就瞧明白了!”柏江自信满满地说道,“而且您演的是一位眼盲的母亲吧!”

柏江也伸出手,学着三阿哥的样子四处划拉。 “您刚刚就是这样,双目无神,演盲人演得特别逼真!”柏江笑着拍手,“您真是太厉害了!”

三阿哥笑不出来,“我演的是正常人……” 柏江:“……” 三阿哥又问:“我的眼神有那么空洞吗?” 柏江挠挠头,四处乱看,只不敢看三阿哥的眼睛。

正巧这时皇贵妃来了,三阿哥的院门虚掩着,太监轻轻一敲门就开了。 皇贵妃看三阿哥站在镜子中间,柏江在屋檐下跪着,她实在看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主仆这是玩什么呢?”皇贵妃问道。 三阿哥零帧起手,冲到皇贵妃面前就开始演。

“母亲,怎么办?我的孩子,他……”三阿哥嘴唇哆哆嗦嗦,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他不见了!”

三阿哥又演了一遍双手张开四处寻找的动作,“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里?为娘不能失去你啊!”

皇贵妃皱眉,“这是又在发什么疯?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瞧着没有神采?还是请太医过来给你治一治吧!” 三阿哥放下胳膊,终于放弃像扑棱蛾子一样扑腾了。

“算了,你们都不懂我表演的艺术!” 这里面艺术成分太高,你们这些没有艺术细菌的人,是不会懂我的! “皇额娘,您来做什么?”

皇贵妃松了口气,“还好,还能认人!内务府说你要了几面镜子,我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 三阿哥点头致意,“您辛苦了,我没事。”

“这怎么能叫没事?”皇贵妃指了指桌子和铜镜,“你这是摆什么阵法呢!赶紧撤了,看着让人瘆得慌。对了,你皇阿玛来信了,他说娶妻生子是人生大事,此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便是硬压着你进洞房,也要让你成亲。”

三阿哥愤恨地扭过头去,“就这点破事,他还没完没了了!” 皇贵妃说道:“你皇阿玛还说,他去塞外那么久,宫里的人都给他送了信,为何只有你没有只字片语?”

三阿哥小脖一梗梗,一副叛逆的样子。 “他不尊重我的意见,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

皇贵妃无奈叹气,“话不能这么说,皇上也是为你好。不管怎么样,皇上问起来了,你就该回一封信。你听话,动动笔写一封信问候你皇阿玛,明天跟折子和各种物品一起送到草原。”

她还想劝几句,但看着那些镜子,皇贵妃又觉得闹心。 “罢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要怎么做都随你吧!”

皇贵妃转身就走,三阿哥送出去老远,心里觉得挺过意不去。皇贵妃好不容易来一趟,连一盏茶都没吃就被气走了。

送走了皇贵妃,三阿哥回到院子里,柏江忙迎上来说道:“三阿哥,皇贵妃娘娘说得对,您得给皇上写一封信了,最起码要在信里给皇上请个安,奴才这就去磨墨吧!”

三阿哥背着手点了点头,“既然皇阿玛提出要求了,那我必须写一封让他印象深刻的信!如此才不算辜负了笔墨纸砚!”

----------

第 39 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