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边写一边后悔,说好再也不要问的,怎么又去问了呢。
他正后悔着,书桌上却滚来了两颗圆溜溜的糖果,彩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夏知:“!”
他回头一看,就见宴无微腮帮鼓起来一边,“甜哦。”
夏知立刻高兴起来,快乐的拆起了糖纸。
甜滋滋的味道显然能让小孩忘记一切烦恼,包括刚刚心头发誓的【再也不要】。
冬日温暖的阳光穿过了窗,簌簌落在写满了铅笔字的卷子上。
……
小学生努力后的收获往往立竿见影,夏知在期末考试考到了90分。
后来,得益于天资聪颖,又或者是有人监督,总归他的数学没再低于过这个分数。
有一次甚至考过了一开始嘲笑小孩的楚思然,可把那小孩气得不轻。
这场冬天并非没有尽头,凛冽的寒风也有吹完的那天,而在这一日到来之前,寒假如约而至。
夏知的数学考到了一个非常亮眼的好成绩,宋时烟脸上的笑就没掉下来过,走街串巷,跟邻居聊天的时候都扬眉吐气,到处跟人说自家儿子数学考了多少多少分。
夏知也很高兴,高兴不是因为成绩好而高兴,而是成绩一出来,妈妈就让爸爸带他去报了泰拳班。
学拳当然是有点辛苦的,但夏知每天都很开心,这些日子,为了数学考试能考到很好的分数,他白天写卷子,晚上还要听高哥哥讲课,可把他憋坏了。是以学拳的辛苦也不觉得是辛苦了。
当然在夏知的视角里,这一年,除了张意书和小胖外,他也多了很多朋友比如那个在花园里身体病弱的戚哥哥,比如金色头发的宴无微,又比如在泰拳班新认识的贺哥哥……不过这个哥哥虽然已经上三年级了,但看起来基础跟他差不多……
夏知看着在地上抱着肚子汗流浃背的小哥哥:“。”
……好吧,也许说差不多;多少是有点过誉了。
夏知有点犹豫说:“哥哥……你还好吗。”
他下手重了吗?可是都戴着护具,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贺澜生捂着肚子哎呦叫着,可怜巴巴地说:“有点难受,宝宝。”
要说难受,那当然是贺澜生在撒谎,小孩刚学拳,力气小猫大,用尽力气都不一定把他怎样,更何况没用什么力气。
夏知:“?”
夏知有点不知所措,他见人想起来又起不来似的,连忙上去把人扶起来,人顺着他的力气起来了,他又想起来哪里不对,又跟他说,“我不叫宝宝。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只有那种还在襁褓里的小孩子,才会被叫宝宝,他才没有那样小。
小孩子一本正经地讲这种话,着实有些惹人发笑的可爱。贺澜生特别想上去捏两把他的婴儿肥,但他忍住了,只咳嗽两声,明知故问:“哦……那你叫什么啊。”
夏知:“我叫夏知,6……过完年,就7岁了。”
夏知这样讲是想显得自己大一点,但显然他无论怎么努力这都是徒劳的
贺澜生笑嘻嘻:“我过完年9岁,你得叫我哥哥。”
虽然夏知知道自己得叫他哥哥,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沮丧的,怎么新认识的朋友,一个一个的都比他大啊,都要喊哥哥……
他想想,又觉得也不完全是这样,宴无微就不用他喊哥哥,宴无微还喊他哥哥呢。
夏知这样一想,宴无微的形象,在他心里又可爱了一些。
贺澜生见他不快,揽住他的肩膀,“不过我没想到,你才七岁!还蛮厉害的呢。”
夏知一愣:“我,厉害?”
“当然厉害!”
“你看你一拳劲儿多大,哎呦……我肚子现在还疼。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只有7岁啊。”
小孩本来因为年龄小不开心,被他这样一说,又眉开眼笑起来,但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红红的:“真的很疼吗。”
“疼疼疼。”
夏知:“那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吧。”
操,一去医务室那不他妈的露馅了。
贺澜生拽住小孩,恬不知耻地凑上去说:“你对哥哥笑笑,哥哥就不疼了。”
夏知疑惑地看着他大抵不敢相信自己一个笑能拥有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魔力。
但见这个哥哥如此信誓旦旦,他还是抿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大好意思的笑来。
小孩笑容软而温馨,眉眼里没有任何敌意和厌烦,只有着未染世故的天真纯粹。
贺澜生心脏急促地跳动几下,又轻轻和缓下来,胸腔满溢着一种薄雾般难以言喻的柔软,那柔软携着光,带着暖,将灵魂深处难以释怀的寒冷和黑夜,轻轻驱散。
这是他的爱人,尚且年幼,稚嫩天真。
只是他显然对“哥哥”这个词生了芥蒂,不管贺澜生怎么哄,都不愿意叫。
毕竟是冬天,虽然泰拳馆暖气开得很足,练拳的小孩子们穿着白短打,戴着护具,都赤着脚。
夏知虽然爱蹦跶,热力足,但赤脚站久了,脚掌心还是会觉得有点凉飕飕的,贺澜生瞧见他巴巴望着暖气片旁边暖气片下铺着的地毯被暖气熏得热热的。
但冷的小孩也不止他一个,他们站在那,三五成群的在那聊天。来学泰拳的都是两三年级的,夏知一年级的,跟他们聊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