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爷心情不好,”陆觅跟调酒师要了杯果汁,“是因为你那个小情人?”

司以铭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对陆觅充满看好戏意味的调谑充耳不闻,问道:“你怎么在这?”

陆觅摇了摇手机,社交软件上某个群聊消息达到了99+,无奈叹气,“你看,都在跟我这个‘未婚妻’通风报信呢,我不来可不好给出个交待啊。”

司以铭大半夜一身冷气进来包场赶客的消息压根瞒不住圈子里的那群二世祖。

“对了,我听阿姨说了,我们的订婚选在下个月8号。”

色泽亮丽的丹蔻捏着细脚杯,橙汁在脸侧盈盈摇晃,硬是营造出酒水的感觉。陆觅勾起红唇,慢悠悠地说,“你再不做出决定,可就没办法后悔咯?”

念及司母前不久的叮嘱,司以铭沉默。男人手背青筋凸起,仰头将满上的酒水一口饮进。

辛辣入喉,持续刺痛的酒精钝钝地麻痹着他的大脑、身体、心脏,昏昏沉沉中有一种逃开一切的解脱快感。

许久,被情绪拽回人世的司以铭开口,嗓音干涩如砂,“他不喜欢我。”

“他交了新的男朋友。”

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司家大少爷竟然会有露出如此落寞神情的时刻,第一线吃到新鲜瓜料的陆觅心里乐开了花,压抑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她突然有点佩服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了,居然真能把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的司以铭拿下,厉害。

“哦~”陆觅拉长了语调,“你被人甩了?”

司以铭刚想反驳是他先甩的南星澜,可转念一想,人家压根就没喜欢过他,只是单纯的合约关系,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

“不对。”司以铭顿了一瞬,容貌淡漠,“我和他只是炮友关系而已,什么甩不甩的,好聚好散罢了。”

“那你在这里一个劲地埋头喝什么闷酒?”陆觅笑了,“瞧瞧你那张脸,跟老婆被人偷了一样臭。”

“喂。”陆觅双手交叉在下巴处,眼波流转,但语出惊人,“司以铭,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得知人家不喜欢你,还交了个新男朋友,在这里无能狂怒、借酒消愁?”

“我没有!”司以铭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把调酒师都吓到了。

司以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意识到自己正因南星澜在变得不像那个无时无刻都能冷静自持的自己,一时间被抽干了力气,无力地扶住额角。

低声喃喃,“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试图说服自己,“他有什么优点值得我喜欢,长得一般,家世普通,没有谈吐,学识庸俗,爱钱、阿谀,见风使舵,撒谎成性……”

司以铭勉力数出的小毛病越来越淡,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他们曾经相处时的画面,一起蹲坐在小板凳上吃烟火味十足的烧烤摊,并排着走过微风徐徐的河边时碰在一起的尾指,疲惫奔波终于回国烦闷地醉倒在家时匆匆赶来的拥抱与亲吻,他们肌肤相贴,鱼水交融,青年所呼出的温热的、鲜活的气息烫在心口……

司以铭的心跳搏动得越来越快,从溺毙的酒精海洋中活过来一般。

他突然问陆觅,“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陆觅想了想她的恋爱脑朋友的症状,“忍不住想靠近,只要有他在目光就会移不开,见不到人的时候会想会担心,和别人亲近会吃酸醋……大概是这样吧?”

司以铭严肃正经地一条条比对下来,数着手指,“能忍住不靠近,没有移不开目光,偶尔会扭头看几眼,见不到人也没有想,和别人亲近……”

南星澜对着武斗笑的模样涌上心头,司以铭再次体会到那种气到心头发颤的怒意,右手攥紧酒杯,“我很讨厌他对别人笑。”

那是南星澜从未对自己露出的、最为自然的笑靥,意味着他在那人身边时,是全身心的放松、信赖。

陆觅拍了拍司以铭的肩膀,一脸的同情,“傻孩子,都这样了还没意识到你喜欢人家,难怪被甩。”

喜欢?这就是喜欢的表现吗?

原来他喜欢南星澜。

“既然如此。”司以铭认清感情后,果断地仰头喝掉最后一口酒,凌冽的双眸一片清明,态度冷静、尖锐如初,“我们解除婚约关系吧。”

司以铭对陆觅专程过来开导他的目的一清二楚,陆家大小姐并没有外界所认为那般希望成为司家的少夫人。

“司家这边我会解决,另一方面就请陆小姐……稍微费点劲了。”

目标实现,陆觅抚掌朗笑,“成交。”棕色波浪卷发在空中舞动,女人挎着包满意地离去。

一周后,周六。

司以铭在公寓书房里照常处理公务时,突然收到私人侦探发来的一条消息,称南星澜和武斗一起前往郊区的一家孤儿院。

一直以来都有在以个人名义做慈善事业的司以铭终于找到能够再见到南星澜的机会,连忙放下工作,步履匆匆地钻进主卧,在衣柜里翻找,试图在一排西装中找到一套帅气的休闲服。

“管家,过来一下!”

管家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火速赶到二楼,“少爷,您怎么了!”

“你觉得我穿哪一件比较好看?”

管家:“……”

翻找的中途不小心碰倒藏在衣橱中的杂物箱,哗啦啦掉下好几本砖头厚的书籍。

《追妻一百零八式》

《霸道总裁小娇妻带球跑》

《如何科学撬墙角》

《恋爱必杀技》

管家:“……???”

司以铭咳了一声,强装冷静地将有着明显翻阅痕迹的学习资料收进衣柜里,微红的耳垂暴露出高大男人的真实情绪。

【作家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