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抱着南屿之,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怒喝着司机。

脑袋靠在白霁的怀里,南屿之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一抹暖笑,冰凉的手摸索着男人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空虚的心口被瞬间填满,将头埋进对方宽厚的胸口,颤抖的嘴唇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好想你。”

说完,南屿之就失去知觉的倒进男人怀中。

白霁只觉得怀里的人一下失重,一句好想你,驱赶了不知名的急躁心情,随后便是天崩地裂的观感,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的自己,有多么的紧张和害怕。

他其实很清楚,伤口不深,而且也已经止血,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依旧贯穿身体的恐惧骗不了人,就算两年没见,他竟害怕南屿之会受伤,会疼。

这种认知打破了他两年逃避的执拗,也让终于成熟的自己,重新审视了对南屿之的感觉。

隔天,南屿之一早就醒了,昏昏沉沉之中,听到有人在跟护士说话,是白霁的声音,他不会听错。

可等到睁眼的时候,身边却空无一人,无尽的失落感,让他默默地闭上眼睛。

“你醒啦?”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光看天色的话,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是清晨还是傍晚,护士给男人打上点滴“南先生,你可以多睡会,有需要的话,按床头的灯就行。”

“嗯”

南屿之最近一段时间很忙,每天连四个小时都睡不到,正好借着这次可以好好睡一觉,吃过了医院的饭菜,望向外面的阴雨天气,南屿之眼眸眨了眨,又失落的埋下头。

深夜,不知道是几点,医院后花园的灯都纷纷熄灭,南屿之已经陷入熟睡,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南先生怎么样?”

“很好,吃过饭后就睡了。”护士的声音,听的出有些高兴。

南屿之迷迷糊糊的睁开一道眼缝,隐约看到白大褂的轮廓,之后又抵不住困意的睡了过去。

身体编织的交响

次日,窗外升起浓浓的白雾,丝线般的细雨穿过湿冷的朝雾,滋润着大地,散了这场雾天就要转晴了,也预示着深秋就要彻底告别,A市正式步入冬季。

打完了吊水后,护士进来拔针,若大的VIP病房中,只有他一个人,确实有些孤独。

“昨天半夜,有医生来查房吗?”

“半夜?”护士后知后觉得哦了一声“您说的是白医生吧,他刚调过来,昨晚上值班后过来看看您。”

“白霁?”南屿之神情若然,说出的话,波线有些不稳定。

“嗯,就是送您来医院的那个,长的可帅了。”护士说着,眼睛冒着花痴的光芒“最主要,人也不错,虽然只来过这层两次,却迷倒了一堆小姑娘。”

“他...在几楼啊?”

“住院部,二十楼,感染科。”

感染科的住院部,国内权威的感染科专家莫教授正站在病床前与病人亲切的沟通,身边站着五六个年轻的医生,个个身着白大褂,带着医用口罩,手里拿着笔记本,钢笔唰唰的记录着。

“今天感觉怎么样?”

正吸着氧气的病人,一见到莫教授,在护士帮助下慢慢坐起身,这是一个肺结核的老人,刚住进来没两天,虽然已经是中晚期,但人的精神头非常的不错。

“昨天吃了药,感觉好多了。”

“是吗?”莫教授一听,稀松的眉毛展开,有种哄小孩的语气道“昨天检查的影像在吗?我给您看看。”

白霁在一旁听着,暂停了手里的笔,望着老人从床头柜里抽出一张墨蓝色的胸片,递给莫教授。

他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X线上的显像,肺叶上层斑片状,密度偏高而却不均匀,有透亮空洞形成,这是典型的继发性肺结核,而且两个肺叶均有不同程度的阴影,形式严峻,白霁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莫教授看见白霁的表情,慢慢又转向老人,轻笑着“老人家..”

病人有知情权,但医生同时也会照顾病患的情况,所以莫教授的话,安慰性质偏多。

白霁低下头,其实他之前在B市也处理过这种情况,但医疗是有限的...

正想着,白霁余光扫到门口,南屿之正站在那里,一身病号服衬的人皮肤病白,身体微弯,大手捂着腹部。

外科住院部在二楼,要上一层或者下一层,才有直达二十楼的电梯,男人是怎么上来的?

白霁离开队伍,径直走过去,站到男人面前,望着苍白的嘴唇和额间疼出的汗,心里不由一软,问道“怎么过来的?”

男人僵硬的脸颊挤出一丝微笑,却比哭还要难看,惨白的下唇上,印了几道牙印,应该的疼的时候咬的。

他扬起脸,微红的眼圈泛起涟漪,在眼底涌动“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白霁当然懂他的意思,不由心底开始泛酸,将笔插进口袋,掏出刚才装进去的医用口罩,撕开包装,两手撑开松紧带,轻轻挂到男人的耳朵上。

白霁的半边脸被口罩遮住,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却温和的不像话,警戒的告诉男人“来这里找我,要记得戴口罩。”

南屿之的眼睛先是一阵迟疑,之后便微微眯了起来,轻轻地点头。

白霁也是松口气,来感染科不带口罩,这个男人卫生意识也太差劲了“你先去办公室等我。”

“好”

见南屿之乖乖答应,白霁才回到查房的队伍当中,属于他独有的冷漠再次覆上脸庞,丝毫看不出刚才温柔说话的人是他。

“不好意思,莫教授,请继续...”

查完房,白霁与几个同事一起去了医院的食堂,打了几份菜回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