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夫子只摇头叹息,说有点野性难驯。

李锦元十分看重这个养子,四处打听夫子的爱好,终于得知夫子正四处搜寻疑难杂症案例的孤本。

她正巧有一套《野例千金方》,为了岳祖荫,她顾不上自己的兴趣和需求,二话不说将书册送给了夫子,好不容易求来了第二次面试的机会。

为了让岳祖荫顺利通过,她在府邸严厉督促他读书习字,让贪玩的岳祖荫苦不堪言,最终成功上了书院。

她辛苦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对方一丁点都不领情。

而这一次,她不过是送出一套书册,夫妻俩感动不已,她也相信,岳卓群会努力通过面试。

至于岳天赐,侯爷夫妻俩倒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天资聪颖,下场稳能一举夺魁,也实在是太自负了。

平日里,岳天赐总会投机取巧,搜罗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大方地送给夫子,那个迂腐又贪婪的夫子十分受用,自然在功课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侯府有银子,有世袭爵位,嫡子也无需非要考取功名。

坐井观天啊,真要是下场一试身手,岳天赐会输得无脸见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聪慧勤学的儿子呢?

人都是相互的,如今,侯府世子位置悬空,如若岳卓群争气,能够在书院博得一席之地,日后未必不能继承侯府。

而且,岳卓群本性实在,相比岳祖荫,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是,最后能不能走到继承侯府这一步,她只是一个助力,最后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努力和本事了。

想到这里,李锦元笑了笑:“无妨,书册再好,也不过是死物罢了,天南海北,总会有更好更新的书册出来,既然旧的去了,日后也有机会再买新的了。”

岳嘉鸿那边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等岳卓群走后,夫妻俩看着春兰端进来的脆甜饼子,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老爷,前段时日,妾身做了一个梦,今日想一想,也不知道那个梦境是个预示?”

“说来听听。”

刘氏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梦见岳嘉鸿在院子里种柚子树,结果王氏说更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海棠果,岳嘉林眼疾手快地在坑里加入了海棠果种子。

“老爷,梦里,我们的小院子里有那么大一块地方,即便二房喜欢海棠果,种旁边任何地方都可以,何必非要争夺柚子树的坑洞和肥料呢?妾身当时醒过来,就想着,是不是预示着二房想要争夺一些什么?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今儿个卓群过来请老爷写举荐信,妾身就想着,这就是梦境的寓意啊。这么快二房就等不及了,先将儿子差过来说想读书,一步步深入,不久之后,莫不是想说让卓群过继给咱们当亲儿子吧?”

岳嘉鸿拍案而起,他当时不想写举荐信,就是觉得这个侄子有点心机。

可是,侄媳妇是他们保媒的,具体的家庭条件他心里清楚。娘家几个姊妹都嫁得好,各自的相公文采斐然,卓群在岳丈府邸丢脸也确实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卓群不是说了吗,为了在外面不至于太丢脸而已。即便是他在书院里成绩优异,你觉得会有那个机会被皇室看中?还是,他仅仅用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榜上有名?他已经成亲了!就算是有皇亲贵胄看中了,人家不去打听打听他的家世和人品?万一有脑壳打铁的,非要捉他为婿,他可以立马和离吗?最重要的前提是,你不要忘记了,书院还有一场面试,不是谁都可以过得了的!”

岳嘉鸿是在指责夫人,更是在劝说自己。

刘氏想了想,也对,这个侄子和他爹一样窝囊,成日只知道游玩逗鸟,拿起书本就想打瞌睡,开蒙的书都背不全。

幼年的时候,岳天赐都已经会背百余首诗歌了,而跟在一旁的岳卓群,只是呵呵地傻笑着,拿着竹筷子戳地上的蚂蚁窝。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儿时都是傻乎乎的,怎么能够指望成亲之后突然开窍,学业突飞猛进?

即便是那个梦境是真的,也要看海棠果是否适合那个坑洞和土壤。不是一棵好苗子,哪怕是给了最充足的阳光雨露,埋在最肥沃的土壤里,也只能长出又小又涩的果子。

这么一想,刘氏就释然了,岳卓群看着就不是一块读书的好料子,让他折腾去吧。

“老爷,您是一个公正不阿的人,向来不会因为自家的子侄对人阿谀,那就让夫子秉公考核,上得了书院,那是卓群的运气,上不了,那也只是他的命运不济了。”

岳嘉鸿转过头,对着站在刘氏身后深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的春兰说道:“最近天气晴好,本侯外出办公的时候,你去书房把放在角落里的书册都搬到院子里晒一晒,本侯夜里回来要检查。”

第103章 不可调和

岳嘉鸿经常看书,那些书册不翻晒也容易潮湿发黄,而且,他说的是趁着自己不在府邸的时候,让春兰过去帮忙。

刘氏不疑有他,说道:“春兰,现在就去吧,老爷的书册又多且珍贵,搬运的时候爱惜一些。”

可是,春兰听懂了岳嘉鸿的言下之意,回话的声音带着一丝娇柔。

连一向只知道玩乐的岳卓群都知道开口,还有那几个小丫头都有了好的归宿,她好不容易从庄子上过来,怎么可以灰溜溜地回去?

哪怕是一直只能给刘氏当丫鬟,也是她的无能!

春兰去书房之前,特意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换了一件新买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等黄昏时分,侯爷回到书房,一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他看一看。

中午,岳安回来了,向刘氏汇报说来了紧急的任务,老爷要出一趟远门,派他回来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刘氏一惊,问道:“去哪里?事情这么急?”

“老爷说回府直接向您汇报,您定然明白他的去向,也知晓该收拾哪些东西。这段时日,府邸就靠您守着了。”

等岳安将马车准备好,刘氏已经让管家将一个大包袱放入车厢里,包裹得很严实,看不出来是什么。

另外还有一个小点的包袱,是让春兰收拾的,里面放着岳嘉鸿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等到黄昏时分,春兰将晒了大半天的书册收拾好,一趟趟地搬入书房,累得气喘吁吁的。

空荡荡的书房里,已经没有岳嘉鸿的身影,只是,他身上的气息还在四周萦绕,上次在贵妃榻上和他嬉闹的情景还在眼前闪现。

方才收拾包袱的时候,她想了又想,特意将那件新买的肚.兜塞入他的长袍内,如若,今夜岳嘉鸿歇息的时候,将长袍取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勾起一份相思别绪?

春兰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满腹的落寞和无奈,关好了书房的大门,转身离去。

刘氏正在喝茶,看见春兰沉默着走进来,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冷笑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本夫人要沐浴了,你去准备热水吧。”

白日里,刘氏去医馆找了医女,林采薇一看见她就迎了上来,不住地赞美道:“几日不见,老夫人容光焕发,让小小的医馆蓬荜生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