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没换衣服,一身卫衣运动裤就跑台上去了。万林生不太了解他,但他这么能调动气氛,确实是没想到的。
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要不是有舞台有一定高度,万林生估计这帮姑娘都得冲上去,他转着头扫了一圈,蠢蠢欲动的可能还有不少小伙子。
祁扬唱的是摇滚,嗓音很干净。
万林生没听过,不知道是不是原创,旋律和歌词很能带动人的情绪,不知不觉,他就像投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悲之所悲,喜之所喜。
三首歌后,祁扬就下来了,他先去了后台,过了几分钟才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转过来。
万林生那杯酒还没见底,祁扬指着桌子上一堆酒瓶说:“不喝你点这么多干吗?”
“那得问你们老板,为什么不点这么多就不让我坐这儿。”万林生拿过一瓶啤酒,“喝吗?”
祁扬拿过开瓶器起开瓶盖:“下次来你告诉我,让你一杯白开水也能待到晚场结束。”
祁扬酒量不错,啤酒掺着轻度的利口酒也没见他醉,到了十二点多,又跑台上蹦跶了四首歌。
“你什么时候回家?”这次唱完,祁扬明显比刚才兴奋,搂过万林生脖子,凑到他耳边,“我结束了,你要想回家我送你。”
万林生捏着他手腕把胳膊绕出来,又把酒瓶塞到他手里,拿自己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咱俩没戏,别瞎琢磨了。”
“你管我琢磨不琢磨呢。”祁扬举着酒瓶喝了几口之后舔舔嘴唇,“我想怎么琢磨就怎么琢磨。”
“怎么是你自己过来的?”祁扬问,“你男朋友呢?”
万林生目不转睛看着舞台,手指在搭在边上一下一下敲:“管太多了,小孩。”
门口不好停车,万林生把车停到了隔着几十米远的路边。他站在车旁等代驾,代驾还没到,祁扬追了过来。
“我就拿个包,让你等我半分钟都不行!”祁扬扶着车顶气喘吁吁,“着什么急啊!”
“弟弟。”万林生指指斜对着的路口,“咱俩不是一个方向,我往那儿走。”
“你往哪走我就往哪走。”祁扬拉开车门坐进去,“就赖上你了。”
第94章
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酒也没少喝,万林生全身轻飘飘的,脑子里又乱又空,所有事刚聚在一起还没分出条缕,路过车辆的一声嗡鸣就炸了个烟消云散。他想也想不通抓又抓不住,只好靠在车门上发呆。
“东桥,哥跟你说,别他妈天天过得跟个和尚似的。”酒气熏天的男人搭着张东桥肩膀,“人也没想跟你海枯石烂,出来就是玩嘛,你领一个……”
张东桥一抬眼,耳边聒噪的声音霎时荡然无存。
凌晨时分,路边一些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
车停在一棵树下,路灯透过树枝照在他身上,微风吹过,树叶的影子在万林生肩上跳来跳去。祁扬看直了眼,手探出车门,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指尖。
万林生甩开从后座伸出来的手,把车钥匙交给代驾,坐到了副驾上,拢了拢衣服系好安全带。
“你跟我坐后边来呗。”祁扬把手按在他肩头,“就扔我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啊?”
万林生把他手扒拉下去,靠着车座扭扭脖子,刚动了两下,半眯的眼就看到了街对面的一脸晦暗的张东桥。
代驾打了把方向盘要把车开出去,就听旁边的人说了句稍等,然后打开门下了车。
“万哥,真是你啊。”蒋立伟从张东桥斜后边走过来,不太明显地歪了下头,用眼角看了下张东桥,“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出来玩?”万林生大脑迟钝,动作也慢吞吞的,弯着嘴角笑笑又闭上眼,手不太有准头儿地搓了两把脸,他把脑袋转了半圈,瞄了半天准才找到自己的车,“要搭车吗?”
万林生过来的时候走的就是曲线,凑巧没车经过,才顺利过了马路。
张东桥陪客户,晚上没少喝,他揪着心看万林生晃晃悠悠走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闻见了迎面扑过来的一股酒气。
“怎么还喝上酒了?”张东桥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沉着声音问,“不要命了!”
“张老板啊……”万林生眼皮沉得跟压了石头一样,抬着都费劲,他闭上眼睛笑得一脸醉意,“你管得太多了。”
旁边有一个交通指示牌的杆子,万林生想靠在上面,没估摸好方向,差点儿靠了个空。
张东桥赶紧迈了一步想去抓他,还没抓到,万林生就被人搂住腰扶稳了。
“哥,咱们回家了。”祁扬收紧手臂,冲张东桥笑了一下,“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两个人转身过马路,祁扬侧头在万林生耳边说了句什么,说完回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打开门,两人一起坐到了后排。
蒋立伟太了解张东桥了,从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就能分析出他哥的心情,他不想引着这个炸药桶,拉着醉醺醺的客户送到车上,拜托司机给安全送到家里。
张东桥把手插在裤兜里,从万林生离开到现在,跟个望夫石一样,一动不动杵在路边。
他从没见过万林生喝酒,更别提刚才那一副醉得神志不清的样子,这人简直是拿自己身体糟蹋着玩。
“走吧。”蒋立伟叫了辆车,踩着道牙子蹦了几下,“困死我了。”
“我给海聪打个电话。”张东桥说着就掏出手机。
“停停停!”蒋立伟抢过手机,“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张东桥掏出烟盒,抖着手点了根烟,闷着头没多长时间就抽得只剩了过滤嘴。把烟按到旁边的垃圾箱上后,又点了一根。
“别抽了,肺都抽黑了。”蒋立伟快愁死了,他哥这些天看着情绪刚见点好,当头就来这么一闷棍,又不知道得黑多长时间脸。
“身体什么情况他自己不知道?喝那么多他不要命了?”张东桥嗓音跟着手一起抖,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气的,嗓子劈着叉往上扬声调,“他还带那兔崽子回家?回家干什么,都后半夜了,回家他俩干什么!我是男的,那兔崽子就是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