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趁着这机会,笑眯眯的上?前,施立在旁,帮窦夫人倒了杯浆,“阿娘,我们和宛娘也算有缘,能否时常请她进府游玩?”

难得见到崔舒若好精神,窦夫人欣慰惊喜,哪有不?依的,她拍了拍崔舒若的手,“好,由着你们高兴,我原也不?管你们和谁玩在一块。平娘也就罢了,倒是你,不?常出门走动,身子?怎么能好得起来?宛娘性子?好,你们常常同她一块,出去踏个青,多好啊。”

崔舒若立刻笑得眉眼弯弯,“阿娘说的对?,等过两日凉快些,我定然拉着平娘和宛娘一同出去,只盼到时阿娘莫嫌家里乖巧的女儿变作了只野猴子?。”

她神情灵动,促狭起来活灵活现,很讨窦夫人喜欢,窦夫人果然开怀大笑,点了点崔舒若的脑袋,“哎呀,哪还用?得着等来日,现在可?就叫我发觉了,尽会说些不?着调的哄我开心。”

崔舒若哄人还是很有一套的,赵平娘性子?坚毅,除了幼时,从不?曾对?着窦夫人有如此娇态,可?以说崔舒若的存在,完全满足了窦夫人一心想要的能承欢膝下娇憨讨喜的小女儿的愿望。

崔舒若抓紧时机,继续说道:“还有啊,您刚刚给我们吃了点心,投桃报李,我也要送阿娘既好吃又好克化?的点心。”

“在哪啊?”窦夫人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崔舒若摇了摇脑袋,一副学?究念古文?的做派,“您刚刚不?是还夸了宛娘吗,她不?仅性子?好,连做点心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方才她还煮了茶汤给女儿尝,不?比行雪煮的差呢。”

行雪原是窦夫人身边伺候她的婢女,后来拨给崔舒若了,窦夫人对?行雪的手艺还是很了解的,听见崔舒若这么说,她先是正了正色,颇为夸赞的看了孙宛娘一眼,然后又瞧向崔舒若,“好你个小滑头,我还当你特意准备的,感情是要借花送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窦夫人嘴上?这么说,看崔舒若的眼神可?宠溺的紧,显见是在打趣她。

崔舒若也顺势拉住窦夫人的手臂,头靠在肩上?,撒娇道:“因为我知道阿娘最好了。”

如此娇态,可?叫窦夫人心都化?了,她温柔的拍了拍崔舒若的背,“好好好,阿娘知晓你的心意。

忍冬,你去把我那套南珠的头面拿来,等会儿二娘子?回去时一道送过去。”

说完,窦夫人低头柔声询问,“这下可?高兴了?”

崔舒若点点头,莞尔道:“高兴,高兴极了!阿娘果然最好!”

赵平娘在一旁看的有些吃味,却不?是对?窦夫人,而是对?崔舒若,“好呀你,阿姐对?你便不?好吗,平日里我也没少送你东西,小没良心的。”

窦夫人行事稳妥,为人周到,她既然送了崔舒若头面,就不?会厚此薄彼,一同在场的赵平娘和孙宛娘也都有东西。

赵平娘得的也是一套头面,但却是绿松石的,很符合赵平娘的脾性喜好。至于?孙宛娘,则是送了赤金璎珞圈,自然及不?上?送崔舒若她们的贵重?,但也很拿得出手。

关键是来日戴着这副赤金璎珞圈,只要说是齐国公夫人送的,哪怕是当作嫁妆,都能涨不?少面子?,在夫家腰杆子?也能挺直许多。

崔舒若的梳妆盒里还真没有项圈,她忍不?住瞧了好几?眼,实在是古人在首饰上?的技艺精湛,巧夺天工,但凡看上?两眼,藏在骨子?里的华夏基因都会觉醒,忍不?住动心喜欢。

崔舒若虽然只看了看,但还是叫一旁的赵平娘看出端倪,她正为方才崔舒若的话吃味呢。既然崔舒若对?项圈感兴趣,赵平娘凑近崔舒若,小声道:“我那有一副羊脂玉螭金璎珞项圈,你既然喜欢项圈,我那副可?比这个贵重?精巧多了。

等回去我就命人送去芳芜院。”

崔舒若也没和赵平娘客气,“多谢阿姐。”

赵平娘继续问,“那你最喜欢谁?”

崔舒若笑弯了眼睛,“最喜欢阿姐!”

赵平娘满意点头,心情又变得极好了。

窦夫人因着孙宛娘举止大方,对?她还是颇有好感的,加之有崔舒若和赵平娘的人情,她既清楚了孙宛娘的处境,也愿意助她一二。

于?是特意留了孙宛娘用?午膳,等到午膳用?完了,又命人用?国公府的马车将她一路送回去,还送了些赏赐以示亲近。

临分别前,孙宛娘单独和崔舒若在一块说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孙宛娘听赵平娘说崔舒若不?怎么出门,便同她说些外头的消息。

“您还记得在祭天时严惩的妖道吗?”

崔舒若愣了愣,点头,“嗯,他怎么了?”

“没什么,齐国公已判了他秋后问斩。不?过,他还能否活到那一日还不?清楚。自从那日被火烧后,妖道便奄奄一息,为了能以律令严惩他,国公爷命郎中用?药吊着他的命。

但天道公正,不?知为何,妖道在哪一处,哪一出的雨便会下得极大,他换了数次屋舍,无一例外都被暴雨倾打到泥瓦滑落,屋梁破损,将他淋得极惨。

百姓听说了,都道他是罪有应得。”

崔舒若想到自己?的乌鸦嘴,本来差点忘了这个人,但有如此下场倒是不?出她的意外,所以崔舒若只是淡淡点头,说了声,“活该。”

孙宛娘看她对?妖道不?感兴趣,便又换了个话头,似水温柔的眼眸含笑道:“当日二娘子?在祭台上?祈雨,智斗妖道,着实大快人心,您当日的风姿,已在并州口?口?相传,百姓们都感念您的恩德。

不?仅是百姓,民间甚至将此事编撰成?戏文?,四处传唱,座无虚席。”

这也在崔舒若的意料之中,但她看孙宛娘如此尽心的为自己?说外头的消息,还是很给面子?的讶然一声,“没想到百姓如此厚爱,我不?过是遵循梦中仙人旨意,当不?得百姓如此夸赞。”

孙宛娘却道:“怎当不?得,若非二娘子?您,并州百姓先是经地动,又是干旱,只怕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过往大旱,粮食无收,甚至要易子?而食。全是托了二娘子?的福,才叫并州百姓免遭此劫,莫说是戏文?传唱,便是立祠告诫后人,永世供奉香火,也是应当。”

她前头或许是想和崔舒若多聊聊,可?后头的话,的确是出自真心,为肺腑之言。

自从崔舒若把她和要被祭天的女子?都救下后,回去她的幼弟就找人刻了她的名字,立长?生?牌位,日日上?香供奉。

孙宛娘的幼弟不?过十岁上?下,自幼端方持重?,一副老儒生?做派,从不?信鬼神。孙宛娘见他如此反常,还曾问过他缘由。

而面容还青涩,头上?还绑着总角的孙文?德,板着小脸,严肃认真的答道:“阿姐有难,儒学?救不?了阿姐,律法公道救不?了阿姐,救下阿姐的是仙人和齐国公府的二娘子?。”

他小小年纪,却目光清正,正视孙宛娘,“世间本没有公道,谁能救阿姐,谁便是公道,我便信谁。”

那一番话,将孙宛娘说的热泪盈眶,也叫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是她恪守本分,就能叫叔父叔母放过她的,一计不?成?还有一计,直到吞并了她家家财。

为了不?叫幼弟再为自己?担忧,也为了自己?和幼弟的前途,她才放下所谓风骨,不?惜跑来国公府,哪怕是攀附交情也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此处,孙宛娘心里不?免惆怅,虽然真的得了国公府庇佑,可?是来日又当如何还这份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