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黎把药油放好，紧接着坐到他身边，问道：“怎么突然想到穿裙子？”

“因为我有病精神病。”乔维一脸平静地摸了摸胸前的项链，却摸到了空气，他浅浅一笑，“开玩笑的。第一，我想知道女人和男人有什么不同。”

人如衣装。他试过了，穿睡衣时他最放松，不想做任何麻烦事，而穿正装时他更讲究体面。

不过都末世了，他又被动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力量……克制它实在辛苦，乔维也不在意其他了，只想稳定发疯。

“第二？”冯黎点点头，又问。乔维穿裙子并不奇怪，他给人一种“无”的感觉，就像一面镜子。

“第二，裙子很漂亮。”乔维侧过身，看向冯黎的眼睛。他的目光似是探究，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

“是的。”冯黎不躲也不避，任他打量，“你出门的话，最好穿厚一点的裙子。这条太单薄了，我不想你感冒。”

乔维感觉冯黎说的是心里话，因为他没看出半点破绽。他往冯黎身边靠近些，后者仿佛收到了讯号一般，顺势躺下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其实你不必洗我的衣服，我不一定穿第二次。”

“就算是这样，贴身衣物还是得洗一下。我不麻烦，真的。”冯黎注视着乔维，神色认真地说。

“为什么？”对乔维来说，做菜能带来一点快乐，洗衣服却是不折不扣的麻烦。他催眠不了自己，能将就就不是他了。

“没有为什么。如果非要讲，我觉得你的衣服就是我的衣服……”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只要事关乔维，冯黎就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相反，他巴不得自己被乔维需要，他怕自己奉献得不够。

闻言，乔维若有所思。约莫两三秒后，他舒了一口气，直接问：“那么，我手中的物资呢？”

“那是你的，随你心意。而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不久前，冯黎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快他便得出一个结论：既然他没有想过要束缚乔维，他就不该心有杂念。

他可以是乔维的剑，也可以是乔维的盾。不管乔维是否有心无力，他都会成为乔维的力量。

“你觉得你是谁，你就是谁。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羁绊，看来这个说法似乎要持续很久。别急，此时此刻我只是想说我会把你当作我唯一的羁绊。”乔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飘向遥远的某一点。

没等冯黎反应，他岔开了话题：“我们聊点现实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今天码了一章，发现有些时候我只在写的时候知道我要写什么(ー_ー)!!今天的也就是草稿，明天或者再码之前还要修一下。结果，每次发的都是存稿。

75 · 第74章 正面反馈

【……那人类毁灭算了。】

人类的生长发育可以分为六个阶段，即婴儿期、幼儿期、童年期、青春期、成年期、老年期。

而在乔维的字典中，人类主要分为孩子或者小孩，年轻人或者成年人，中年人，以及老人。他不细分年龄，只是凭自己的感觉来判断。

有的人很会保养，所以看上去年轻。有的人每日操劳，所以看上去苍老。当然还有这样的情况，对方看上去是成年人，结果却是初中生。

年龄的界限，似乎越来越模糊。不只是年龄，乔维认为性别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如果一样东西会因性别而动摇，那它就不真。

“首先是老人。目前二十七楼中的老人不多，我感觉他们的状态还好，不至于行动不便。”

“是的。说起来我不太懂老人，有些老人走起路来步履蹒跚，但是他们经常坐公交出门，不知道是在逞强，还是……”冯黎猜乔维接下来会引出其他幸存的老人。

他说得委婉。在他的记忆中，很多老人挤公交和去超市抢打折的精神头不比年轻人差，还会用手肘击别人。

“也有可能是因为老人坐公交免费，他们好像有什么老人卡。”乔维稍微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说话的思路，“以后我们说不定会见到或是残疾，或是重病的老人。说真的，我想不好该怎么安排他们。”

安排年轻人来照顾？大家非亲非故，此前又没有感情基础，年轻人会愿意吗？就算双方存在血缘关系，有句话叫作“久病床前无孝子”。

坐视老人死亡？这么做缺乏人文关怀，乔维多少有点于心不忍。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冯黎想了几秒，建议道：“我听说过一句话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我想，可以排除掉一部分人。”

“然而我不是神。”乔维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就算是所谓的、唯一的神，也不该如此高高在上。命运是由自己决定的，还是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乔维很不喜欢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成年人完全可以对自己负责，而不是埋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你说得对。明天我跟潘蕾她们通个气，好让她们有心理准备。”冯黎预设了最糟糕的情况。

他很早便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自己和自己人的利益面前，他不会有丝毫犹豫。

“其次是小孩。你不觉得他们的世界太狭窄了吗？举个例子，很多小孩没有快乐玩耍的童年，只能被困在家和学校之间。常常有人指责现在的孩子脆弱，心理承受能力差……见鬼了！我觉得这些孩子普遍缺乏实感，缺乏与世界的链接。”乔维说着，有些愤怒。

难道还要歌颂苦难，比谁更苦吗？说风凉话很好玩？太自以为是了！

“对，我看到过这样的说法。旁观者终究不是当事人，再怎么样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冯黎对乔维的愤怒感同身受，“下午你提到教育，我准备找顾欢聊聊。”

乔维想起顾欢是个语文教师，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记得问问她今后的打算。我始终认为，被孩子捆绑一生太可惜了。如果女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迫地接受，并把种种痛苦糊弄成快乐，那人类毁灭算了。”

这番话很乔维。冯黎笑了笑，应道：“好的，我去问问。”

“对了。考虑到人是有惰性的，我让顾飞做一款APP……”

作者有话说：

新码了一章，所以现在存稿为2章（说好的不存3章没有安全感呢，问就是相信自己(?˙ー˙?)）。

专注力不够，看个喜欢的小说都要切换各种APP，无语了，导致一天就看了那么二十几章，也许还是看过第一遍，所以没有太多新鲜感的缘故。

76 · 第75章 星星之火

【微小的火光不见了，冰冷的夜再度漆黑。】

【阿玄，我是卢燕。我和你妈李玉珍在一起。我们两个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还好吗？如果你看到了这条消息，记得回复！我们在二十七楼，你呢？】

就在周玄心中百感交集的瞬间，他隐约听见身后有些许动静。他不敢大意，当即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藏好，装作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