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不行。上次我说过是最后一次，不能出尔反尔。”虽然被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住很爽，但他看得出杜云杉不喜欢，还会因此失去吃东西的胃口。

这几天杜云杉没有食欲，他急坏了，好说歹说才劝动对方吃了些糕点，用的理由是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

真是可笑，你居然会有信用这种东西。杜云杉面无表情地坐到床上，不再看韩何，目光停留在空气中的某一点：“韩何，你喜欢我哪里？”

韩何坐到杜云杉旁边，偏头注视着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喜欢你闪闪发光，喜欢你明明不情愿，却又故作乖巧，喜欢你被我摘下眼镜后，无意识流露出来的脆弱和迷茫……”

192 · 第191章 情不知所起

【她对叶萍抱有的种种情感掺杂在一起，一塌糊涂。】

话音刚落，韩何动情地吻住了杜云杉，与后者唇舌交缠。恍惚间，他仿佛听见紧紧相贴的两颗心在加速跳动。

他一边吻，一边伸手解开杜云杉睡袍上的系带。不多时，杜云杉一丝不挂地倒在了床上，他也紧跟着完全赤裸。

激情退却后，肉体的疲惫催人入睡。

半夜，韩何被枕边人的梦话声惊醒。他凑过去倾听了一小会儿，许久才分辨出杜云杉说的很可能是“……不要，别离开我”，这个声音带着哭腔，在压抑之中隐隐透出难解的悲伤。

黑暗中，他摸到了杜云杉眼下的泪，为其轻轻拭去。他不会蠢到猜不出缺失的、听不清楚的人名是什么。让杜云杉在梦中苦苦挽留的，让杜云杉哭泣的，一定是那个叫沐小彤的女人。

他很想再摸摸杜云杉的头发，指尖在即将碰触的一瞬间又缩回了。他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该拿沐小彤开刀。

一念之差。当初他从研究所里挑人，目的有三：一是想测试孔玉和他的兄弟情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二是想试探孔玉的情况，他感觉孔玉有重要的事瞒着他，三是想敲打研究所的人，好让那些人知道孔玉保不住他们。

所谓的，给研究所的人找点“事”做，说白了就是一个借口。

云杉愿意委身于他，除了不得已之外，是不是也希望自己遭受和沐小彤一样的痛苦？云杉沉浸在自责和痛苦中无法自拔，所以才想被他这个始作俑者虐待……

不管怎样，他绝不允许杜云杉伤害自己。

蔡静如辗转反侧良久，不得不睁开眼睛，有些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起身来，凭借记忆打开了床头的灯。

换作以前，在失眠的情况下，她会偷偷跑到阳台去吹夜风，顺便看一看远在天边的、遥不可及的月亮。

然而现在，白天看不到太阳，晚上看不到月亮，一眼望去只有厚厚的云层，遮蔽了一切。夜晚的天空像极了一面漆黑的幕布，没有一丁点杂色。

她莫名产生了一股想要出去走走的强烈冲动，但她不会真的出门夜晚太危险了，尤其是在此地。

于是她仰起头来，目光涣散地望向上方昏黄的电灯泡。

叶萍为什么要替她出头呢？

难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就在今天，她跟范冕又约了一次。

上床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了范冕胸口正中间的烟疤。对于这个烟疤，她并不陌生她早在范冕之前就有。

当时她脸上不显，心中却是感到无比痛快，暗道：你也有今天，活该！

她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问了问是怎么回事。范冕说，这是叶萍给他的惩罚。听他那语气，似乎还有点骄傲。

说实话，范冕的反应让她莫名其妙。不对，倒不如说，一般人很难理解范冕这种男人。

他出轨成性，却口口声声说爱叶萍。

范冕故意烫了她一个烟疤，而叶萍也故意烫了他一个烟疤。原来他的爱不全是假的，叶萍在他心里不同于别人。她敢肯定，如果对方不是叶萍，范冕只会暴怒。

“你连叶萍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打是亲，骂是爱，叶萍这么做说明她在乎我。”

同情、嫉妒、害怕、崇拜、好奇、感激……她对叶萍抱有的种种情感掺杂在一起，一塌糊涂。

蔡静如思绪纷飞，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叶萍右嘴角下面的那颗小痣……

193 · 第192章 害人害己

【不管怎样，他希望悲剧永不重演。】

第二天一早，韩何找到了守在仓库外的罗青。

他犹豫了片刻，略带内疚地看着罗青，开门见山道：“老罗，你和兄弟们尽量别出现在云杉面前。”

罗青一听便知。从这句话中，他品出了几层意思。第一、沐小彤的死亡对杜云杉的打击很大。第二、杜云杉最近的身体状态或者精神状态不佳。第三、韩何担心他们的存在会刺激到杜云杉……

“我明白了，一会儿就跟他们说。”罗青稍微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那他的安危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昨天晚上考虑过了。孔玉和吴览知道他是我的人，再说研究所里也比较安全。”为保险起见，韩何准备等下去一趟研究所，吩咐王德几句。

罗青放下心来，点点头说：“那就好。”

杜云杉对韩何来说有多重要，他们这些人再清楚不过了。

在认识杜云杉之前，韩何没有恋爱史，连暗恋都不曾有过。很多男人觉得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韩何却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如果愿意负责，那性和爱就是一体的，如果不愿意负责，那性和爱就是分开的。

韩何对感情，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讲究和执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洁身自好，就像是在等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罗青相信，哪怕花光一辈子的时间，韩何也不会后悔他非所爱之人不可。

“其实，我后悔了。”韩何低下头，跟罗青说出心里话，“那天你明明劝过我，可惜我一意孤行。”

罗青闻言摇摇头，想也不想地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不，是我没有坚决反对。你知道吗？有次我梦到杜云杉，他质问我‘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我百口莫辩。”

要是当时你再劝我一句就好了……

韩何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人死不能复生。他这么说，岂不是害罗青更愧疚吗？

罗青完全可以不一起做恶人，只是被他连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