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锟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是听见这个藏族青年说自己有男朋友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像是隔着玻璃展览的珠宝,分明非常喜欢,却非常清楚对方已经有了主人。

冷面端上桌,丹增把帽子重新带到沈清然的头上,拌开缠在一起的面条,吃了两口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两个人的名字:“两位朋友,我叫丹增康桑,你们可以叫我丹增,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知道你们的名字。”

丹增的话很蹩嘴,像是一些英文直译过来一样,沈清然和宋翊锟说了自己的名字,相对于丹增虽然是外族却明显自来熟很多,他像是一轮太阳,还没等你有拒绝的意思,便融化一切。

丹增一个人吃得香,沈清然和宋翊锟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和这个刚认识的人说什么,还是沈清然开口道:

“我听说你们的名字都有特殊含义,不知道丹增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丹增我也说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康桑是雪山、健康的意思,按照我们的理解,你们每叫一次我们的名字都是一次祝福,至于汗族的姓,我们大部分人是没有的。”

沈清然其实有心想报答丹增,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看到对面的宋翊锟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丹增,我们最近想要回家给长辈送点礼物,该送的都送过了,这次想送点特别的,刚喝过你们的青稞酒马奶酒觉得不错,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嗯!”

丹增吃饭很快,只嚼两下便往下咽,听到沈清然说话激动地回应,没想到冷面呛进气管开始停不下来地咳起来。

一边捂着嘴对着咳,一边还试图回应沈清然。

“你别急!老板,来瓶水。”

顺下水的丹增好了很多。

“我知道哪里有卖上好的酒和特产,兄弟,不要在这边买,都是假的,而且很贵。”

“你叫我沈清然就好。”

被叫兄弟的沈清然很不适应,他让宋翊锟加了丹增的好友,反正是给宋骏仲买,他没必要操心。

“你之前说要给自己男朋友买礼物,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提起自己的男朋友,丹增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思考一会儿,想用自己知道的最优美的话来形容他,却怎么也翻译不过来:

“他很善良,像是高原上的水母雪兔子,吸引走我全部的目光。”

沈清然偷偷搜了一下水母雪兔子的样子,大抵猜到了对方柔软的样子。

“他来到我的村庄支教,想要把孩子们带到城市里去,虽然最后只把我带出来,但是我想孩子们的命肯定会被神重新揭示,我虽然已经无法重新预见,但他身上的光辉已经照亮一切未知。”

或许是张得好看的人神神叨叨起来都让人没觉得那么难以忍受,沈清然忽略了丹增口中不明所以的神秘学,精准抓到重点:

“把你带出来?”

丹增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看了一眼疑惑的沈清然:“我是偷跑出来的,按理说我是不能出来的,但是我还是出来了。”

沈清然记得西藏应该不至于还会有这种情况,但那地方那么大,丹增又提到了支教,孩子们又没走出来,想必应该是个极落后偏远的地方,这种民族习俗沈清然不欲打探,把话题重新拉回礼物上:

“好吧,那你知道你的男朋友喜欢什么东西吗?”

“孩子。”

沈清然有些无语,但脑海里已经完全勾勒出丹增圣母男友的大致样子,也难怪能勾到这么个淳朴乡民,真善良啊。

沈清然想说你要不用他的名义买一箱物资送出去好了,他肯定最喜欢,又觉得自己三言两语给出的建议会不会让丹增觉得他再糊弄他,便说道:“你有没有他的照片给我们看看,有时候也能从长相大致看出来他的喜好。”

“好,我找找。”

丹增才拿起手机就又放下了,抬手指向另一边,沈清然还在想他在干什么,就听丹增道:“不用找了,他在那。”

沈清然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顺着丹增的手往那边看却没看到什么光彩夺目散发圣母光辉的小0,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者人家审美和汉语不一样,沈清然还是有点失望的。

他继续顺着丹增的手指看过去,还是没看见谁,丹增的手指还是动态移动的,沈清然真的很疑惑,他到底在指谁,才以为是那个,结果丹增的手指又错开,能跟上他手指移动的方向的只有

不可能吧?!

沈清然看着跟着丹增手指移动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两个目不斜视的持枪特警,满脸不可思议,直到一个特警走到他们的摊位面前转头对着丹增说:“袖子要蹭到油了。”沈清然才真的确信,这个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荷枪实弹的吓人特警是丹增口中的善良喜欢孩子把他勾引出藏的支教圣母水母雪兔子。

丹增被自己的男朋友提示,赶紧抬手让垂下的宽袖幸免于难。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越走越远的男友,心中这叫一个惆怅,湖水一样的眼睛都充满了忧愁:

“抱歉,他不让我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就不能带你们认识他。”

“没关系。”

沈清然怀疑丹增是把脑子里所有能想到的美好的词语都堆叠起来形容他的男朋友,不然不至于让沈清然脑海里的人和实际的人差距这么大。

“那个,丹增,我问个冒犯点的问题,能知道你们两个平时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吗?还是轮流来?”

“什么意思?什么上面下面?”

沈清然凑在丹增耳边说,结果丹增根本听不懂这些,直接大声问出来了,周围人全都看向沈清然,一晚上丢脸无数次的沈清然觉得自己再丢脸也不能丢到哪去了,再也不藏着掖着:

“就是你们晚上有没有睡到一起,睡到一起的时候睡在上面,你不会还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丹增扒下沈清然头上的狐皮帽堵住他的嘴,古铜色的粗糙俊脸上像被煮熟的黑虎虾,红色很快浸透古铜色。

“你小声点,我们两个还没到那步呢,我好不容易才睡上他的床。”

丹增不放心地向后看向自己男友离开的背影,确定他走得足够远不可能听到这才放下心。

他起身拉着沈清然和宋翊锟离开,宋翊锟看着自己被丹增拉住的手腕,眼中晦涩不明,他刚才一直没插话,只看着丹增和沈清然谈话,他想起之前隔着长街和丹增遥遥相望的样子,原来可能是自己的身影和那个特警相像才这样,宋翊锟其实刚才自作多情地猜想过,丹增会不会是因为他特意找过来。

丹增对这很熟,结束了表演的他带着沈清然和宋翊锟到处逛,三个帅哥在一起总是引人注目的,除了几个小姑娘偷偷拍照,甚至还有几个职拍的人蹲在地上给他们拍照,不过丹增凭借着自己的独特的服装和长相居然稳稳压住了一直是焦点的宋翊锟,这倒是挺让沈清然意外的。

宋翊锟却完全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他有一些自己的主意,他看着丹增对这摄像头笑出一口白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