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工作处理完了就离开了。”
宋翊锟眼神躲闪,一看就是在撒谎。
“你不说我自己去找爸了。”
“别,真没什么,只是有点误会,我过两天闲下来去找他聊清楚就好了。”
“真没事?”
“嗯。”
按照楚泓羿的说法,两人其实没有做到最后,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父亲,宋翊锟就算再生气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算起来,自己的荒唐程度不逊于自己的父亲。
宋翊锟想着过些天回次家,不管怎样服个软,他父亲这么多年来一个人也不容易,而且是楚泓羿,也就是自己的情人勾引在先,评心而论,宋翊锟觉得,只要楚泓羿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他钓不到的男人。
“你又发呆。”
沈清然捏住宋翊锟的脸,让他好好看着自己。
“我说,一会儿陪我出去逛逛,让新鲜空气好好洗刷洗一团浆糊的脑子。”
“嗯。”
宋翊锟看着眼前眼前一片白墙黛瓦,听着耳边梵音呢喃,虽然所见所闻都是带着粗糙质感的仿制品,但看见红布粗衣的喇嘛对他颔首时,浮躁多日的心难得平静下来。
沈清然拉着宋翊锟坐在一旁的藏族小摊上给他倒了一小杯青稞酒。
“没想到这还挺热闹的,全是人。”
“嗯,很多特警在巡街。”
沈清然看着刚才两个持枪巡逻过来维系秩序的特警感慨有时候人不用太帅,光靠一身衣服加身高就足够性感,就好比现在这两个,虽然不知道具体张什么样子,但这套衣服就让沈清然给他俩打了95分,也不管具体身材怎么样,反正穿上这一套就是肩宽腰细腿长,尤其是硬质布料的裤裆,哪怕里面货再小,看起来也是鼓出一大片,沈清然想象到宋翊锟穿这个呢样子,小声和他道:
“他们带着头盔,只露一只眼睛看不清什么长相都这么帅,改天我也买个保安服给你穿上,我俩也玩玩制度诱惑。”
“那你穿裙子给我看?”
宋翊锟心情放松,难得和沈清然说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
“没想到你好这口,禽兽!”
迎面走来的一个特警像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直看着沈清然和宋翊锟,那人的眼神一直落在沈清然脸上,离得近些分明能看清这人的长相了沈清然却不敢看,因为这人实在太像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锐利的眼神看得沈清然都害怕他端起枪把自己崩了,赶紧拿起眼前的酒杯遮遮脸。
沈清然比宋翊锟酒量好,抿了一口觉得酒精度数不是太高便也学着旁边粗狂的藏族汉子豪饮而尽,那酒褪去酸苦后,在沈清然口中荡开的甘甜回口,宋翊锟是一点也品不出来,只有极辛辣的舌面痛觉让他在微亮的初秋夜晚暖了身体。
沈清然看着宋翊锟皱眉硬咽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看你这个样子。”
宋翊锟在喝酒上被沈清然嘲笑惯了,根本不理他,只指着远处热闹人群给沈清然看。
沈清然坐在小摊子里,被色彩诡谲的帘幕遮住视线,只听到“踏踏”的声音,努力向后倾倒身体看见一群身着藏族传统民族服饰的汉子们骑着高头大马正往这头巡街而来,像是节日里游行的花车,马队旁围着一圈笑容质朴的阿姐们和着曲调跳着简单却充满独特气韵的舞蹈。
七八匹看起来比沈清然还要高的骏马擤鼻而来,沈清然听见的“踏踏”声正是马掌上的蹄铁踢在青砖上的声音。
马队上所有人的服饰都颜色艳丽却不失淳朴身后,缓缓而来像是一方动态的唐卡。
沈清然不懂这些,却依旧被异族的瑰丽美感吸引,这才只是一个仿造的巡街表演,马儿甚至不曾驰骋都让沈清然新潮澎湃,沈清然不敢想若是真的置身异族自己又该做何感受。
分出心神看向宋翊锟,果然宋翊锟也被吸引,正侧着脸看向那边。
沈清然被一整块唐卡吸引,宋翊锟则在抚摸上面一块精致繁琐的图案。
他看着坐在头马上的藏族年轻人完全没办法移开眼睛,那青年扎西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御马而行,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或许是他的肤色太深,对着身旁的驻足的游客笑时,一口牙齿白得格外引人注目。
高原上空气稀薄,场面阳光暴晒让那青年的肤色像是未染完的唐卡,黝黑的底色泛着红调,像是草原骏马滑顺的枣红色毛皮,充满了游牧民族的野性自然。
才刚入秋,为了配合现场,青年带了顶勾金狐皮帽,他脸上渗汗却没去擦,任由汗水滑落在暗红色的短衫上,紧身的短衫裹住他壮硕的胸肌,像旗袍一样靠盘扣系紧。
他衣着繁复,短衫上还外罩着一件齐腰织金半肩楚巴长袍,楚巴袍面上暗线交错,是宋翊锟没见过的繁琐图案。
青年脖子上带着一串颜色极正的蜜蜡,手上还挽着天珠,身上琳琅满目坠着青金石,金银玉饰,像是古代来访的异族王子。
“宋翊锟你看领头的那个,好帅!”
那人一笑,沈清然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从他一口白到发光的牙齿上移开视线后,沈清然才注意到他整个人。
那是沈清然未曾见过的气质,像是马路裂缝中长出的花花草草,带着自然的清新,脱离了物欲横流的当代城市俗气,他脸颊瘦削,眉目深邃,鼻梁比高原上任意一座雄峰都要高挺,左耳古铜色耳环就像是苍原上的经幡丝毫不显娘气的同时,还让他有了一股圣洁感,光是朝沈清然靠近,就让沈清然心跳加速。
随着藏族青年一点点靠近,沈清然也完全被那人夺走了全部注意力,他努力用力往后靠,四角的窄长木凳前腿翘起。
沈清然学着周围的人群对着马上的青年挥手,沾染一点大家的烟火气与游街的喜气。
马队越来越近,沈清然觉得头昏昏涨涨的,宋翊锟刚才和马上的青年对上视线,他躲一样避开,正看到沈清然抓着桌边向后挤大幅度地倾斜身体,脸红彤彤地,正是一副醉酒兴奋的样子。
“嘿啊!”
沈清然正热情地学着周围人呐喊欢呼,突然屁股不稳,坐着的椅子支点实在承受不住沈清然这么大幅度地往后靠,整个人直接后背着地。
如果是个清醒的人,就该知道这样摔了就摔了,偏偏沈清然低估了刚才喝的青稞酒,空腹喝了五六杯,开始还不显,后劲却完全压不住,后背在地上的他居然想着要借力卸力,借着身上的惯性直接向后一翻,自以为完美地滚了出去。
沈清然还觉得自己很帅,撑起身体想对宋翊锟摆个手势,却从身子上方听到一声马吠,还没搞清楚状况,只听到周围一阵嘈杂,转身看过去,就看见一对儿铁蹄泛着铜光对着他高高抬起。
沈清然的酒气瞬间沾染,他的大脑想要赶紧逃开,身体却完全跟不上反应,想要尖叫喉咙却完全哽住,肾上腺激素激增的同时,隔着人群他听到一声凄惨到极致熟悉声音。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