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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他勉力压下体内沸腾的灵力,朝着还有些傻眼的薛灼星走去。
“啊?咳!呃嗯,没事,没事。”薛灼星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下还有些不整的衣服,内心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奶奶个腿,小爷刚刚光着……光着屁股的模样不会都被看光了吧?
他整了整衣襟,又拍了拍胸口,感觉自己重新人模狗样了,才劫后余生般的吐出口气,痞帅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哎呀,小哥你可真是我命中贵人,上次一面之缘,这回又救了我的命,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对了,我叫薛灼星,不知恩人名字是?”
祁天河灵气凝与眼中,看到对方经络确实没有损伤,这才放下心来,“薛兄不用客气,叫我祁天河就好。”祁天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好像还是他修行以来头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救下别人,收到别人的感谢,就像个仗义江湖的侠客一般,他心中微动,忽地想起来已经分别了许久的李衡,自摔下落星崖之后,二人彻底失去了联系,此后数月中,所经之事如梦一般,不知此刻的衡哥在哪,是否重新拿起了他的剑,做那个侠肝义胆的李大侠。
薛灼星本以为这个恩人既然同为修士,对他也应像那三人一般趾高气昂,却没想到这人毫无架子,身材高大结实,被谢了一句后年轻帅气的脸上还带着些局促,像是山间长大的淳朴人。薛灼星只觉祁天河看着越发顺眼,他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见祁天河不在乎修士凡人之别,顿时亲切地搂上了对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义气道:“天河!好名字啊,我薛灼星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有什么忙,我定不推辞!”
嘴上这么说着,薛灼星内心可未必真那么想,他确实感激祁天河,但他自小无父无母,吃不饱穿不暖,一个冬季的暴雨天就随时可能夭折,终于一个人顽强地长那么大,自己的小命可是他心中最大的东西,若是恩人救了他就为了让他死在其他地方,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的。此时刻意亲昵,也不无与这个很好说话的修士打好关系的念头,人在江湖,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祁天河也不觉得他粗鲁冒犯,反而因这直率倍感亲切,“薛兄,你为什么会被这伙人侮辱……”
“咳!!”薛灼星夸张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心想这小子说话可真直,“什么薛兄,过命的交情多生份,我看我略长你几岁,要是不介意,直接叫我星哥就行。至于我为什么会被他们侮……呸,追杀!那我也不清楚,这伙人跟疯子似的,非追着我要那什么密令,我根本就没拿过!”
这人还真是打蛇随棍上,直接占了个便宜,若是普通修士哪怕脾气好的多少也有些心高气傲,救了人还被认了个“哥”,定会觉得被冒犯了,也就祁天河这般心性的,哪怕自己已经是金丹修士,也未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有何不同,这才没有异样。
祁天河从善如流,思索道:“嗯,星哥,他们虽看不出来是哪派,但都是修士,修士一般不会对凡人感兴趣,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之事?”
星哥……这一声喊的薛灼星耳朵有些痒,明明是他自己让叫的,但或许是因为这方才还霸气外露救了自己的男人,此刻竟老实地向自己这个地痞流氓叫哥的样子太过于刺激,他莫名有些背脊发凉,眼神飘忽道:“不寻常……小爷这几日做过最出格的也就搞了杨将军的女儿,他那么正直,总不会是他雇凶杀我吧,其他也没什么,那日还小赚了一笔,捡了个……”
“操!”薛灼星脸色骤然一变,大叫一声。怪不得他没印象,他确实没拿什么密令,倒是拿了一个卷轴上的金线,在他看来那卷轴无关紧要随手就扔了,金线才是重头,完全忽略了……若那卷轴就是他们所说的密令……
祁天河被他喊的一惊,还没来得及问,薛灼星已经一溜烟地冲了出去,站到墙上时又生生停住脚步,扭头看着祁天河,脸色漆黑严肃,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轻浮,认真道:“天河,求你再帮我一个忙,我以后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祁天河意识到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摇头打断他:“星哥,你也说了,既然有缘相逢,你有难我肯定会全力相帮,走吧,路上再说。”
薛灼星沉默看了他片刻,重重一点头:“好!好兄弟!跟我来。”
祁天河跟着像黑猫一样轻灵地在屋檐间飞跃的薛灼星,在遂州城复杂的街道上急速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而薛灼星此刻心中微酸,向来自认流氓的他,头一回内心产生了悔意,后悔方才因一时口快,轻慢了那人的赤子之心。还是祁天河开口询问,他才回过神来,将那日捡到疑似密令的卷轴,又将金线带回家的事情尽数道出。
祁天河听完,内心已是一沉,那三人应该不可能那么短时间内去灭口,但若是先去了小院才再来找的薛灼星,那可能……
他晃了晃头,不去想这个最糟的结果,直接往下提住薛灼星后领,又飞得快了几分。
全速赶路下,哪怕遂州城再大,也不过片刻的脚程。不一会儿,二人已经来到了小院门口,夜幕之下,漆黑的木门沉静地矗立在小巷中,隐约的,有一丝血腥味。
薛灼星往日沉稳有力的手此刻剧烈地颤抖着,那大门就像一只噬人巨兽的嘴,他站在前面,竟然没有勇气推开。
然而实际上,祁天河只见薛灼星满脸焦急,落地的一瞬间近乎没有停顿地冲上前推开了木门。
“砰”的一声,木门打开了,背后的景象映入二人眼中。
人间地狱……
“可恨……”祁天河瞳孔收缩,咬着牙,心中满是悲伤和愤怒。这小小的院子中,已经被血色铺满,几具小小的身体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胸口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皆被掏走了心脏!
而一旁的薛灼星,像是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呼吸,直愣愣地朝着一具尸体走去。
他抱着已经完全冰冷的小小身躯,似是全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摇晃了一下,声音像是吞了把沙子一般干涩:“二狗,醒醒啊,二狗。”
薛灼星朝着每一具尸体走去,每碰到一个,都绝望地喊两声。
“小白,说句话……”
“阿宏……”
……
祁天河看着他踉跄的步伐,眼中满是不忍,他的神识一瞬间就探完了,八个人,没有活口……但他只是站着,没有阻止薛灼星徒劳的行为。
最终,薛灼星走到池边,那里躺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小女孩,他跪在一旁,把女孩抱在怀中,声音颤抖:“铃儿……”
他抹了一把女孩小脸上的血迹,污渍之下,玲儿的表情安宁,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而女孩头上扎着的辫子空无一物,没有那根金线。
“啊……”薛灼星跪在那里,蜷缩着身子,挺直的背脊完全弯了下去,祁天河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一声如同野兽压抑的嘶吼,溢满了悲痛。
祁天河张了张嘴,自己眼眶亦有些发红,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嘀嗒、嘀嗒。两滴透明的水珠落在薛灼星面前满是鲜血的地面上,晕染开来。祁天河本以为这是他的泪,然而很快,乌云遮住了月亮,好似连天公都为这般惨剧动容,一滴、两滴,雨水很快降了下来,眨眼间就成了倾盆暴雨,煞白的闪电之中,祁天河再也无法分清那是泪还是别的什么。
雨水很快将地上的血冲刷殆尽,却冲不走这小院中的伤痛。
“啊啊啊”终于,在轰鸣的雷声中,薛灼星仰头朝天,发出了一声悲恸的嘶吼,冰冷的雨幕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物,俊朗帅气的面庞此刻双目血红,扭曲可怖。
他一下下悔恨地用力捶打着地面,手指血肉绽开,在他身侧流出一条血色的溪流。
“星哥!”祁天河也浑身湿透了,他踏前一步,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我害了你们!是我……”薛灼星的眼中,已经全然被痛苦和愤怒占领,隐约间,竟还有些黑色的雾气。
“糟了!”祁天河猛然一惊,见薛灼星浑身的骨骼都发出了咔咔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也顾不上什么了,迅速地前冲几步,跑到薛灼星身边,手刀落下,狠狠劈在了薛灼星后颈。
薛灼星浑身一软,直直朝一旁倒去,身上的异变也同时停止。
祁天河将他抱进屋内,心中一阵后怕,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魔门,其后便是心魔所居之地,所谓心魔,可不是修士才有的东西,寻常凡人所受刺激过大,也会魔门洞开,心魔入体,轻则失去神智变得痴傻疯癫,重则如薛灼星刚才那般,被心魔异化,整个人变成一只被情绪所控、只知杀戮的尸魔。
无奈之下,祁天河只好让他暂时昏过去,以免剧烈的情绪打开魔门。
安顿好薛灼星,见他身上已经完全平稳了下来,祁天河又转身出门,叹了口气,怀着悲伤的心绪将那些惨死的孩子们一一收殓尸身,移进屋内,擦干净身上的血水污渍,再以一块白布盖好。在整理一个男孩衣物时,祁天河眼神骤然一凝,他拨开对方宽松的袖口,只见那里溅到一滩血迹,形似梅花。
“这!”祁天河思绪一动,猛然间将线索都串连了起来,与岚在烟城落脚时,他也在那处的灭门惨案现场看见过这样的血迹!又想起方才李师叔扔出的暗器,也在墙上留下了类似的痕迹。难道,这让中州人心惶惶的三十多起灭门掏心案,都是那三人所为?有那个能屏蔽灵力和气机的灵器在,难怪他们多次在城中行凶,也从未被人察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