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是你放的?”牧飞芒笃定道。
祁天河一惊,倏地掐灭了火焰,身形飞速后撤。
“想逃?”牧飞芒咧嘴一笑,同步欺身而上,于一片黑暗中抓住祁天河手腕,却是未用灵力,使了个缠技。
祁天河手臂被折得痛哼一声,只好停步转身,与这人对起招来。
砰砰拳肉击打声急促想起,二人迅速过了几招,祁天河劈开牧飞芒手臂欲要再退,牧飞芒却低腰一旋,劲瘦有力的一腿直踢向他脖颈,祁天河险之又险地后仰躲过,踉跄撞倒在树干上,牧飞芒如落叶般没有重量地在空中一转,站定,潇洒一抖衣袍,道:“何门何派,师从何人?”
祁天河轻喘着气,俊朗的脸庞在月色下轮廓分明,那抬眸望着牧飞芒的眉眼没有害怕,反倒有种打不倒的坚韧。牧飞芒看着他黑闪闪的眼眸,一瞬间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初与涧天剑结契,其威凌冽,不仅使他形貌不再变化,亦让他修为止步,痛苦的三年他日日练剑习武,在师兄弟的冷眼中硬熬了过来,师父说他像头孤狼,永远不服输,不信命。
祁天河重新站起身,道:“没有门派,也没有师父。”
“散修?”牧飞芒又闪身上前,一招苍龙盘岭,振臂袭向祁天河,祁天河双臂交叉挡下,二人交手不到五招,祁天河又一次被击倒在地。
牧飞芒问道:“为何放火?”
祁天河撑起身子,答道:“救人。”这一次他主动朝着少年攻了上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明明修为远高于他却不用灵力,但既然对方没用,那他也不能用。
祁天河自幼山野中长大,在清河宗又只学了修真术法,从未有人教过他武技,招式大开大合,处处破绽,却又带着种悍然无畏的野性。
几招过后,牧飞芒闪身躲过直拳,一膝击在祁天河腹部,足将他掼出三尺。
“单刀直入,不藏不避,生机勃勃……有种森林山野的感觉。”牧飞芒感悟着祁天河的武道,若有所得,“拿出武器吧,今日你逃不了的。”
“我没有武器。”祁天河只擅使弓,但往日都是随取随用,或以灵力凝聚,此刻被阻拦多时,越发心急起岚与薛灼星那边的情况,心中亦是有了些火气,一抹嘴角鲜血,怒道:“要打就打,别啰嗦!”
牧飞芒本都要拔剑了,闻言又收了回去,朗声笑道:“好,痛快!”
被白辰拒了那么多次,他正憋得手痒,俊朗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似是少年人找到玩伴般:“嘿嘿,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家伙!”
二人各站一边,气势凝聚,同时朝对方冲去!
“打了那么久,还没报上名来!”
“呼……我叫,祁天河。”
“白虹峰,牧飞芒!”
祁天河注意到牧飞芒的攻势风格发生了改变,同样大开大合,却又找不到任何攻其破绽的机会,双手空荡荡的,拳掌飞掠之间却是带着一股剑意!一股凌冽的剑意!就似山野间高处喷薄坠下的瀑布,又似狭窄河道里奔腾的湍流。
他无疑是一个用剑的高手。
喘息间,祁天河疑惑问道:“为什么不拔剑?”
牧飞芒扬眉一笑,道:“你不也没用灵力?”
一番打斗下来,祁天河浑身热血流动,心中竟是有种畅快。
原来自己还有这样好斗的一面吗?但此刻还不知岚他们情况是否危急,不能再拖了,以后若有机会,不知道还能不能跟牧飞芒再比一场……
牧飞芒一拳刚要打中祁天河面门,倏地停了动作,不满道:“你没专心,在想什么?”
祁天河道:“我……”
然而此刻变故突生,祁天河忽地一声闷哼,胸口传来剧烈疼痛,一低头,一柄银光锃亮的剑穿透了他的胸口,剑身上满是温热的鲜血。
牧飞芒面色剧变,怒道:“你白辰!你干什么?!”
祁天河身后那人正是白辰,他已换上一身无暇的白袍,拔出剑,把这随手拿来的剑抛到一旁。
祁天河痛苦地躺倒在地,双手捂着胸膛,鲜血迅速染湿了衣物和手掌,泊泊流出。
白辰表情阴翳,却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感,冷笑道:“此人祸乱我雾蕴峰,自然要严惩不贷!”
他方才追丢了那狼妖,正要发动全峰人手搜查,却不料路上正巧遇到了祁天河在跟牧飞芒争斗,这人也是同党,他自是也记恨着,如此幸运碰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当即就一剑刺去。
“背后伤人算什么英雄?!”牧飞芒一脸怒气,右手祭出涧天剑,剑身闪动着云气水光,整个人气势猛然攀升,竟是想要一剑朝着白辰砍去。
白辰面色大变,这回无法再淡然了,惊道:“你要向我出手?我们可是同门!”
然而还不等牧飞芒一剑刺出,天空中已传来一声怒吼:“天河!!我操你娘的白辰,你个畜生!”
岚载着薛灼星自百米高空俯冲而下,薛灼星还不等落地已是一个纵步跳下,直奔祁天河而来。
白狼怒号一声,张大嘴巴咬住白辰腰侧将其直直拖出数十米。
“天河!”薛灼星跪在祁天河身侧,摸了一手的血,不知所措。
祁天河见两人都安然无恙,忽松了口气,触动伤口,胸膛剧烈抖动起来:“嘶我……好疼。”
薛灼星心里像被重重撞了一下。雨夜,小院,血水,画面在眼前骤然闪过。
“给他吃这个。”牧飞芒掏出一瓶丹药,递给薛灼星。
薛灼星一愣,继而警惕地怒视着他。
“快点,他还没元婴,可没有自己重塑肉身的能力。”牧飞芒催促道。
薛灼星犹豫片刻,倒出两粒丹药,先是自己吃了一粒,感到温润柔和的灵力在体内散开,这才将另一粒喂给祁天河吃下。
牧飞芒诧异地看着,心道:“这家伙倒是够义气。”
血液慢慢止住,透过被刺裂开的衣服,能看到精实的胸膛上伤口迅速愈合,转瞬间就没了痕迹,只余些血迹在起伏的肌肉上。
薛灼星松了口气,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