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仁轩对望一眼,仁轩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却淡淡地道:“多谢你们公子好意,我不去了。我们就在这儿了。”
阿莫见我们不动,为难地挠挠头:“这……姑娘,您还是去吧,您不去,小的回去没法交差啊……”
我看着阿莫那为难的样子,心里颇为生气,心想李承汜自己不来,却派了阿莫来,这不是成心让人家当差的难为么?我若是不去,那不是在为难李承汜,而是在为难阿莫。
我不语,低头用小树枝在地上划着地面,在土地上胡乱画着。
仁轩也在旁劝道:“还是回去吧,别再怄气了。整日闹来闹去的,有什么意思呢?”
我气道:“呸!怄什么气?有气可怄么?都是自作多情!……谁稀罕和他闹?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说着,一面把树枝往火堆里使劲拨了几下。那火堆本来已经被仁轩拢到一块,如今被我这么一搅和,又破开了个口,火苗一下子散了开来,如同朵朵金色的小花。
我转头看着阿莫,见他居然还傻傻地在那儿站着,脸上显出为难的样子:“姑娘,你不去,奴才……奴才就只能在这儿站着了。”
“哎,你这奴才真是不讲理!回你们公子去,就说是我说的就行了。”我不耐烦地道。
“姑娘饶了小的吧,我们公子生气起来,那……那是天王老子都劝不动的!你不去,我怎么敢回去?您……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我看着他,一开始皱起来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叹了口气,摇头无奈地道:“主子怪,奴才也怪!罢了罢了!”于是只得跟着他,往前面走。
阿莫领着我到了前面,还是原先那间营帐,帐中灯火早已备好,正亮着温暖的光。我到了那里,无意间一扭头,却看见李承汜站在对面的营帐门口,正背着手往这儿看。
我们两个离得本来就不是很远,我望着他,冷笑着问道:“满意了,这次?你的好奴才,真真是和你一样的臭脾气难伺候!我是非来不可了!”
阿莫朝我一笑:“姑娘折杀小的了。”说着就走到李承汜身边。李承汜也不看他,点点头示意他一边忙自己的去。
他看着我,张口说:“公主……”
我没等他说完就赶忙抬手打断他:“行了行了你也是为本宫安危着想,本宫夜深露宿,恐伤玉体,是不是?”
他果然没话说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我继续道:“你也别把那一套官腔拿出来,你知道我不喜欢的。想说什么就说,别别扭扭让人听了难受。我明白你的意思,从此以后我乖乖跟着你,不出事,不耽误您这大使臣的正事,还不好么?”
他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走过来,脸庞隐没在黑夜的阴影里,在我耳畔低声道:“你……你若是为那天我说的话生气,那……那就当我没说过,我原不是……不是有意说那些的。”他突然又靠我这样近,那些话吐在耳畔,气息一丝一丝都撞在我耳朵里,我觉得有些脸红。
我躲开,脸还兀自发烫,指着他大声说:“呸!你好大的胆子!我若还跟你生气,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早不知被拉去砍了多少回头了!说了就是说了,没说就是没说,大丈夫敢作就要敢当!”
我说罢,转头看着远处的灯火,又静下心来,有些黯然地道:“你说的那些虽然不好听,有些冠冕堂皇,但我知道,那都是……都是你的心里话。你不必再跟我说这件事了。”我眼圈一红,转过身,看也不看他,就往营帐里走去。仁轩跟在我后面,仍是守在门口,搭了个小帐篷不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角的心态就要发生变化了,可能不会那么死皮赖脸充满能量的追男主了。要收缩了。
☆、丽江城里风光好【1】
第二天我们继续往前行进,我们又继续走到前面去了,但是忍着和李承汜也不说一句话。行到中午,正是人渴马乏,转过一个坡,一条蓝色的大河就出现在大家眼前。河水宽阔,站在这高坡上,连河对岸都看不到。两岸依稀有几处人家,水上波光粼粼,成群的牛羊在河岸边的草地上田地上散步样的悠闲自在。
大家顿时眼前一亮,心情也畅快起来,骑着马就下了坡。来到河边,河水更是清冽,河上没有船,却有许多头戴草帽的妇女在弯腰捞什么东西,背上还背着个竹篓。
“他们在干吗啊?”我问。
“大概是在捞金沙吧。”
“金沙?”
“就是从河沙里淘出金子。”
我了然地看看她们忙碌的样子,她们有的伸手进河水里捞着,有的拿着个筛子不停地筛,岸边还有几个妇女坐在那里对着一大滩河沙挑着。
李承汜也不看,就说“咱们过河吧”。我还在欣赏这河上的景致,他就这么慌着走,当真是没情调。一回头,看见几个随行的人正在用刷子给马擦身子,也来不及刷完就又要牵着马过河。我突然想到白马从来就没有擦过,于是便喊仁轩把白马擦一擦。
仁轩拿出刷子,在水里蘸一蘸,就给马刷起来。我也帮着擦洗。白马多日不洗澡,也甚是欢快。身子一一沾水,就乐得轻声嘶鸣了起来,还兴奋地抖抖身子,甩甩尾巴,用脖子蹭着我的身子,可见自在得很。那马的毛发,奔波多日,如今用刷子一刷,很快就洁白如新,就好像雪地一样。真不愧“照夜狮子”这样的美誉。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李承汜在前面回头问了一句,见我们两个竟然在洗马,愣了一下,随即道“好好地洗它做什么?”
我说:“你没见白马都脏成什么样了?而且它都乐意让我们洗呢,你看他,有多高兴!”
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走吧,前面就是丽江了,等到了那里再说。”
我没听他的。
他看着我那细心擦洗的动作,皱了皱眉,不禁又道:“不就是匹马么?至于这个样子,像个宝一样护着?好多人的马也脏了,也没见人家洗。”
我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宝!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打他的主意?而且还是段大哥的坐骑,我可不能怠慢了它!你那么急,你先走呗!等到了丽江,我跟仁轩自会去找你。”
他似乎颇为恼怒,冷冷地看着我们,“哼”了一声,把缰绳甩到一边,就牵着马走在前面了。
我也没理他,谁知仁轩往马身上浇了一捧水就宣告终结了,我一边埋怨洗得快,一边跟在他后面。
河水不太深,虽然很宽,但是却只没到人的小腿。我把两只裤管都挽起来,提着鞋,踩在油滑的河床上。这河床清可见底,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或粗或细的沙石卵石,各种颜色煞是好看。仁轩在前面跟我一样走着,一边嘱咐我扶好马当心脚下。
丽江是南诏国重镇,自然也是繁华富庶之地。丽江商贸云集,奇怪的是却没有城墙。走在城里,眼见的都是南诏的建筑,老百姓穿的也是南诏的着装,很是新鲜。天上也是蔚蓝一片,飘着几朵云,远处可以望见高高的山脉,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白雪皑皑的玉龙雪山。晶莹的山峰在阳光下洁白无瑕,就像是一块美玉。在我们金陵,哪里有这样高的山,哪里见过雪呢?
丽江城里房屋和南晋不大相同,房顶的屋檐高高的翘起,弯成一个很优美的弧度,屋檐又高又斜,瓦片的颜色也是青灰青灰的,与金陵的不同。老百姓穿着都是白夷族、东巴族、纳西族特色,不过总体上还是以汉人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