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一定见了那锁了,这些也思量过了,但是只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绝望地道:“那咱们是等死吗?那可好,我还没被毒毒死,先被这五仙教的人给整死了……”

李承汜道:“放心。咱们一定能出去。”

我和仁轩听了他这句,彼此望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这话说的胸有成竹,仿佛打定主意我会逃出去似的。

我道:“你怎的知道?难不成你已经有法子了?”

他摇头道:“不是我有法子,是有人肯定有法子救咱们出去。”

“谁?”

他抬头望着我,不说话。

我恍然道:“你说婉心?”

他点头道:“不错。我看得出她的身份,极是尊贵,连五毒童子这样的人物都对他毕恭毕敬,由此可见她在教中的地位极不一般。她若是想救一个人,那是容易得很。况且她误会了你是男子,对你……对你又是一往情深,定然不会置我们于不顾。”

我脸一红,低声道:“我那……那可是情急之下不得不撒的谎,我哪里知道她会……”忽然又想起来,问他道:“但是你怎的知道她一定会来呢?她来就一定能救得出咱们么?”

“我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一定来。但是只要她来了,那就一定是想出了万全之策了。我们三人如今身在这高崖危牢之中,本来就难以脱身,现今唯一指望的就是你这个何姐姐了看她对你到底有多情深意重。”

“这外面如此凶险的山路,到时候逃出去,也并不容易。况且还有一个五毒童子。”仁轩忽然道。

李承汜点一点头,道:“不错。外面的山路只能容一个人过去,咱们三人就算都出去,那也得前后排成一队,依次而行,更不要说到时候夜黑人静,看不清山路了。”

我急道:“那……那怎么办?”

李承汜道:“那个五毒童子在五个兄弟之中年龄最小,但却最是机智。但是来救咱们的是你的何姐姐,那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我跟仁轩同时问道。

“这小童子对何姑娘的心思,跟何姑娘对长安的心思是一样的。今日你们没看出么?”

我跟仁轩又对望一眼,心道:什么都瞒不过这人的眼睛。一时之间又想,他心思之细密,心计之深沉,当真也令人惊讶。这么多事情,我跟仁轩都没有想到,他却一一都仔细考虑过了。

只听李承汜忽然又道:“但是这也只是可能。凡事无绝对。万一你那何姐姐被她的师父说动了,那我们可就惨了。只能靠自己了。”

我道:“怎么靠自己?你不是说没办法么?”

李承汜看着我道:“长安,你的令牌还随身带着呢么?”

我看着他,有些奇怪,于是伸手到怀里,他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反复找了一番,终于从怀中翻出了令牌这令牌可是我父皇御赐的,全天下只有一块,我出宫进宫都靠它,是我的保命的宝贝。

李承汜放心似地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了。”

“有什么用?”

他看着我,停顿了片刻,道:“万不得已之时,我们只好告诉他我们的真实身份。你有公主的令牌在手,晋国公主的身份,不怕她不放人。毕竟五仙教虽然厉害,也敌不过朝廷,敌不过当世最强的晋国,敌不过晋国的百万雄师。”

我听了他这些夸赞,心下有些得意,忽然听得仁轩道:“不对。虽说江湖上的人从来不敢得罪官家,但我们虽有令牌,她就算将我们关在此地,那也无人得知啊?金陵那边根本还不知道公主出宫的消息。”

李承汜道:“你忘了咱们还有车队了?我当初没有让阿莫他们跟来,就是提防万一生变,所以有他们好做接应。到时候何妙英拿不准咱们外面是否有人,也不会轻易对长安怎么样的。”

我点点头,叹道:“还是你想得最细!你若不当丞相或者军师将军什么的,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李承汜看着我,忽然笑道:“我如今在这里,好不容易谋了个南朝使者做做,不想还要陪着你这位公主千金东奔西跑,简直成了混江湖的!如今又来了这荒山野牢里,几乎就要丢掉性命,哪里还敢想什么将军丞相?”

我啐一口,脸红着骂道:“呸!都这当口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有完没完?”

不过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道:“说起来,你方才说的令牌这一方法,虽然可行,但是若是这样一来,金陵那边知道我私自出宫了,事后岂不又要怪罪于你?”

他看了看我,道:“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我悻悻地坐回去,也不知他说的有什么办法。

我们在这空中的监牢里,一直坐了一下午。等到黄昏,太阳从西边渐渐沉下去,这时候西边正好见到云海翻腾,远处群山终于被走到这边的太阳照亮。玫瑰色的夕阳从山的顶端坠下去,远处起起伏伏的山峦,都只显现出顶端的曲线,温和蜿蜒,隐没在云海中。山和云仿佛掉进了大染缸,都被染成了玫瑰色,金色,橘黄色……璀璨之极,当真是美不胜收。我们一时之间都看得呆住了。

正在看着,彼此无言,忽听得那边传来脚步声,我们抬头看去,居然是那五童子。只见他远远的端着一只盘子就朝我们走来,脚步轻快。

李承汜望了一眼,笑道:“来送饭的了,咱们不用饿肚子了。想必你的何姐姐一定来犒劳你了。”

正说着,五童子便走了进来,打开门边的小门,这小门专门供吃饭的盘子来回进出。他从那里将盘子推进来,看我们一眼,脸上死气沉沉的,道:“吃吧!你们福气不小了!囚犯居然还能享受到这般待遇!”说罢自己不满地望着我们,哼了一声就走开去。

打开那食盒,里面的饭菜果真如李承汜所料,异常丰富。不光有馒头干粮,还有酒有菜,有一壶茶水。

“你的何姐姐送来的饭菜当真不错,咱们慢慢吃,当心馒头里是否有东西。”李承汜道。

我们一边吃,一边留意馒头里是否有口信之类。但是将馒头都吃完了,还是没发现什么纸条。

“会不会是被咱们不知不觉吃下去了?”我问道。

李承汜好笑地看我一眼,道:“你是有多么饥不择食,连张纸条在嘴里都尝不出来?”

仁轩停在旁边,也不禁哑然失笑,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讪讪地没说话。

李承汜想了一想,看看这写饭菜,又看看那食盒,忽然将饭碗中没吃的菜一一倒出来,拿起碗来端详,看过之后,又去看那食盒,将食盒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结果都没有什么发现。

我看着他仿佛楞住了一般,也百思不得其解地坐在那里寻思,不禁笑道:“怎么样?大军师?这下子你也想不出吧?”

李承汜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低头想了半晌,摇头道:“难不成她没有带口信?那也无妨,反正她总会来的……”

我“哼”了一声,指着地上被他倒的一团糟的菜说:“你看,白瞎了这些饭菜了,我都还没有吃完……”

李承汜的目光犹疑着,也随着我的手指望向地上,望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是了,我想到了。写到纸条塞进馒头,或者写到碗上、食盒底上都太笨了些,还是这个办法聪明!”

我奇道:“你又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