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们喝了一回茶,段容谦称赞一回。那边子衿就先来请了。我们于是都走过木桥,到了白鹿洞去。子衿已经大摆筵席,我们入了座之后,一会儿仁轩也来了,领着霁儿和小诚。
“这小子,长得竟这么高!才五岁么!”段容谦笑道。霁儿今年虽然才五岁,可是个头却直像个七八岁的孩子,而且长得眉清目秀,很是漂亮。几位师哥师姐还有师父都很喜欢他。
仁轩一面皱着眉,一面揉着自己的脖子,很是难受的样子。子衿便问怎么了,仁轩无奈地看了眼儿子:“还不是他,老是喊着‘坐高高’,我今日背了他一路!”
子衿听了,两眼一翻,双眉挑起来,扭着小诚的小脸一下,便高声骂道:“臭小子!就知道‘坐高高’,你自己倒爽!看整得你老爹成什么样子!”
她这一大声,段容谦跟我们这里都觉得耳朵就是一震。段容谦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颇为震惊地看着她,又看看我。
我也被吓了一跳,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今日在段容谦面前,还是觉得哭笑不得:子衿从成了亲之后,整个人比成亲之间更加“野”了,有时候还真让人受不了。
小诚假声哭了一下,就找他爹爹喊冤。仁轩皱着眉头,看了看子衿:“你也轻点,他才四岁……”
没想到还没说完,子衿一句话就连珠炮似的劈头盖脸堵了过来:“四岁怎么了?你看人家霁儿,五岁就会背论语孟子三字经什么的,正着反着都跟顺口溜儿似的!这个呢!啥也不会,半天蹦不出个字儿来!就知道些乱七八糟的玩啊闹啊的!看你整天把他惯的!要不是你那日听了大师兄的什么话,要‘举高高’,他也不会得了这甜头还一劲儿地要!你这个当爹的啊,我告诉你,你……”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先出去一下!”仁轩还没等她说完,早喝了一口茶,叫道。说着,向我们无奈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路小跑径自出了门。
这里子衿掐着腰,跟着走到门口,站在那儿指着他远远怒道:“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天杀的死脑筋!”
“回娘子大人!我去看看师姐他们来了没……”仁轩远远地回道,却早已经开了小篱笆门到了桥那边了。
我跟段容谦相视一下,彼此都强忍住笑。灵儿却早已经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痛,拍着桌子只喊哎哟。
我低声对段容谦道:“见怪不怪,千万淡定!我嫂子,就是这样……都三四年了……”
子衿看我们一眼,仿佛听见我们小声低语似的,脸上也红了红,当下咳嗽一声,板着脸道:“长安,还不快跟我去厨房烧饭,你来切菜!”
我立即面上就是春风拂过一般,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好嘞!”就跟着子衿进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开始尾声卷了,尾声卷很短的,将分成不同的部分,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几个场景转换。我的故事很快就要完了。
尾声卷还将进行第三人称描写的尝试,在后面几章。
之前担心悲剧的亲,看到这一章,有没有一种很欢乐的赶脚啊?不错,这就是尾声的整体基调,总的来说是又回到第一卷那种氛围啦~
我知道看过上面第四卷最后几章的亲,一定被虐的够呛,也掉了几滴泪,这里献上欢乐的一章,以娱诸公,一扫阴郁忧伤的气氛~
☆、停杯再问,青天有月来几时
中午卓拉师姐、大师兄还有二师兄、五师兄都过来了,大师兄还把师父的陈年私藏酒带了来,请我们喝。我们好好喝了一顿,连我都喝了不少。自从来了青城山,我被大师兄这个嗜酒如命的人,惯得喝了不少好酒,酒量也是大增。从前那种一喝酒就倒的丑事,终于再也不会有了。
后来又唱又跳起来。卓拉师姐又唱了她那吐蕃的民歌,我唱了从前一直会的那首《打支山歌过横排》,仁轩不会唱,就只会打拍子。段容谦则和灵儿一个唱,一个跳,将南诏的风情尽都展现。后来大师兄跟五师兄拉着仁轩一起,表演了一番青城派剑法,众人一齐叫好。尤其仁轩领头,他这五年在青城山潜心练剑,一把碧水剑已经被他使得出神入化,连卓拉师姐都被比下去了。
小诚和霁儿两个人比赛背诗,小诚就背了几首,就背不来了。霁儿却站起来,将《三字经》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段容谦连声称赞不已。
我对着段容谦笑道:“以后啊,你可莫要再在我们跟前掉书袋了,如今有这一个小的在眼前,还有你吟诗的地方么?”
段容谦连连摆手:“可莫说这个了!如今有了这一个神童一般的人,我那点墨水,哪里还敢卖弄?想我五岁的时候,字都认不全呢!”
我们都笑起来。
卓拉师姐便道:“霁儿啊,我看你跟小诚也别一口一个段叔叔的叫了,如今竟都认了‘干爹’得了,岂不省事!”
她这一说,几位师兄都说好,唯独子衿和仁轩有些异样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段容谦,他呀转头望着我,目光中有些犹豫,也有些期盼。
我心里一动,见大家都在看我,便笑道:“不错,你们就认了这个干爹,也无妨!他可比我强得多!”
子衿也笑道:“听到没,你们干娘都答应了,还不快快磕头?”
当下霁儿和小诚都认了段容谦作“干爹”,段容谦连忙扶起,满面笑容,嘱咐了几句。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仁轩喝得有些多,被子衿服侍着先自睡了。段容谦则跟着我回了紫阳洞,灵儿却留在白鹿洞,跟子衿一道说话。
午后的太阳懒懒地照进窗口,地上铺满了木棉花的树影,枝上的画眉鸟一家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啼鸣。正是午后休息的好时间。
段容谦说要看我拳脚功夫学得如何,我便将那三十六路青城山剑法使了出来,他在旁一边看一边略加指点。到后来我问他如何时,他却只说轻功比较好。
那是自然!我的轻身功夫传自子衿,她可是轻功一绝。华山派的凌云步法妙绝天下,子衿更是好几年都强行拉着我去千丈崖笔架峰练轻功。如今我连千丈崖的每一级台阶有多少个缺口恨不得都能说出来。
晚上,子衿还要邀我们过去,我推辞了,硬是要自己下厨招待段容谦。子衿狡黠一笑,也不强求,只说:“段公子只怕要受累了。” 灵儿在那边,一听我要晚上做菜,吓得不敢过来。就跟着霁儿在那边留下来。
我笑骂着她回去。其实我这几年跟着卓拉师姐还有子衿学做菜,也学得差不多。虽说不上什么名厨,但是最起码不难吃,还是可以吃得下去的。晚上,我果然做了几盘小菜,并不花样,简单的一盘鱼,辣炒白菜,还有黄焖鸡丁。
段容谦尝了第一盘,停了片刻,说道:“淡了点,还不错。”
我有些失望,但还是兴冲冲地赶紧让他尝第二盘。他拿着筷子,稍待片刻,夹起一块白菜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忽然就赶紧放下筷子,捂住嘴巴,喘着粗气急着说道:“快快,水!水!”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爬起来,飞奔到旁边桌上倒了一壶茶来给他。
段容谦喝了水,仰头咽了下去,终于气息略平静下来,微微喘着气。
我惴惴地道:“怎么了?不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