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冷冷一笑,道:“我问你,那孩子可真是你的骨肉?”

我心中转了转,低声道:“不错。”

“笑话!你尚未婚配,如何生子?”

我抬头看向他,他一脸得意洋洋的笑,正在等待我如何回答。

我怒道:“私自生子,有何不可?”

李存勖似是有些惊讶,又问:“孩子的爹是谁?”

“你明知故问!你敢杀他,南诏国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李存勖点点头:“果然爽快。一介公主,居然与外国世子私通,甚至未婚便生下孩子,真是奇闻啊!这孩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想那南诏边陲小国,谅他也不敢对我大燕有什么冒犯。”

我心里直冒汗,唯恐他真的对霁儿怎样,嘴上却冷笑道:“你有胆就试一试。”

这时李承汜忽然道:“叔父,这事恐怕不好得罪南诏。我大燕四方初定,此时不宜再和南诏交恶了,那……那孩子,还是小心处置为好。”

我听了这话,转头看了看他,他怎么会突然善心大发地为霁儿求情?

他却并没有看我,只是望着李存勖。李存勖唔了一声,问道:“汜儿意下如何?”

李承汜道:“依侄儿见,不如将晋国公主和……和她孩子都交到侄儿这边,侄儿在晋国多年,与这位公主有过几面之缘,处理起来方便些。况且此事侄儿一直计划很久,叔父您还要忙着金陵这边的事情,不若将此事一并全权交托到侄儿这里,反倒轻松。您觉得如何”

李存勖思量片刻,点点头,道:“甚好。如此就交给你了。”他看了看我,又挥挥手,不耐烦的说:“把人带下去吧,直接交给大将军处置。”

李承汜道:“无需叔父多劳,直接送到我营帐便是。”他看了看李存勖,又恭声道:“多谢叔父。”

“哪里,你办事我放心,就将人送到你那里便可。”李存勖道。

两旁的人又把我押解起来,往外走,我看了李承汜一眼,心里疑惑;他也望了望我,但脸上仍然淡淡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卷开始,也不是很长,不过够虐的,完了就到尾声了。

关于最近李承汜杀了女主哥哥,父亲这样的描写,颇多争议,也因此我看见了一些常日潜水的读者,很惊喜。大家有意见也可以发表一下,不要老是潜水,多多评论,提提意见嘛~另外贪心地求一求长评~~~小说已经进行到三分之二了,希望大家可以写写自己的看法,当然,不是强制的,随心就好!

有不满意的读者,我在此表示很抱歉,我会尽量努力给你们解释,尽管并不一定能解释清楚。对于小说的整体架构,基本上已经设定好,最后的结局存稿已经写完了。所以大体的走向应该不会有很大变化。

后章预告:男女主角两人开始互虐了,相恋相杀相虐!!走到这一步,不虐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相逢陌路,破镜难圆

我被押到李承汜的屋里的时候,还是手脚都被捆绑着的。

押解的人退了出去,门口的守卫放下帷幕来,整个营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挣扎着坐到地上,这里到处铺着的都是波斯绒毯,以前在金陵我常见,我在景仁宫就用的这种毯子。坐上去,很是舒服。从前,我很喜欢用手指沿着毯子上的花纹一圈一圈地碾那细细的绒毛,碾过去一遍,那花纹就淡了一些,然后就又变得清晰起来。有一次我去后海李承汜那里玩,看他那里的地毯太寒酸,还叫人把他房子里的地面全铺上了这种毯子。

我又想到他了。我为什么老是想起以前跟他有关的事呢?是因为如今身在曹营不得不思么?

我抬头四顾这营帐,李承汜的营帐远没有他叔父那么奢华,营帐里的布置十分的简单,当中一个大火炉,此刻悠悠燃着,有淡淡的香味传出来,很让人提神。后面一个大屏风,画的却是金陵八景图,木制玲珑的雕琢出金陵的风光。屏风前面摆着一张椅子,上面铺着的是他在后海就带着的那张老虎皮。屏风后面就是一张小床,床边一个小柜子。再往后面看,营帐的墙上挂着几把剑,就是他常用的那几把剑。还有一幅画。那画我依稀见过,是他在后海住着的时候就一直画的一个美人图。他一直都画这张画,但是从来都不画眼睛,我那时候猜想大概是靳青的容貌太好看,无丹青可以摹之,所以他一直画的只是外形。画旁边便是一张军事韬略图,密密麻麻,写满了山川布防,看不太懂。

我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于是呆呆地面对着那张军事图。坐了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女,一个端着铜盆,盆边搁着手巾,另一个则两手空空。我正不知他们要干嘛,就看见她们直奔我而来。

我赶紧躲到另一边,大声喝道:“你们要干嘛?”

两个侍女吓了一跳,看看彼此,低头恭敬地答道:“公……公主千岁,奴婢是来侍奉公主的。公主的绳索还没有解开,请让奴婢们代劳吧。”她们说的是倒还标准的晋国话,只稍微有一点北国味道。

我摇头,冷声道:“不用了,你们下去,我这里不需要人侍奉。”

侍女道:“那容奴婢们给您擦擦脸,上药吧。”她说着,瞅着我脸上方才被掌嘴留下的指痕。

我怒道:“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们出去!”

我一边喊着,一边扭动身子,想要挣扎站起,但是站不起来,于是只能抬起腿来踢她们出去。

两个侍女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求饶。我又大骂几句,就像个疯子一样,她们实在不敢靠近我,于是只得退了出去。

很快,营帐里面又没有了人,我独自坐了一会儿,想起霁儿,心里一阵心焦,但是总是徒劳的。

日色渐渐变得昏黄,营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烛光越来越明。我侧身躺倒在地毯上,感觉仿佛回到了景仁宫,躺在地毯上两眼前朦朦胧胧,如同梦一般。迷蒙之间,就开始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感觉腹内空空如也,才慢慢醒转。朦胧中,听到帐外面有谁很生气地训斥着,我睁开眼,看到有个高大清瘦的背影站在营帐外。

我知道那是谁,于是静静地看着那影子。

他很快便掀帘子进来。

营帐里烛光高高燃着,但是仍然将身形高大的他掩在阴暗的光影里。我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李承汜见我平静地看着他,却也没说话,把头低下来,走到我身后,就屈膝跪了下去。

我道:“你要做什么?”

他不说话,我感觉到他在伸手解我的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