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缠斗间,只听后面人群那边有人高喊道:“请手下留情!”

段容谦这边哪里停得下来,这大汉傻头傻脑,只要糖葫芦,更是一身蛮劲,何况武功还不弱,很难对付,仍旧和段容谦拆解着。

转眼那少年就冲上前来,后面领着一众人,皆是北国打扮。少年喊一声“住手!糖葫芦来了!”接着就看见一串糖葫芦凌空飞过来,直冲段容谦面门。段容谦正欲用竹棒挡,那大汉就伸手接了过去,果然不再理会段容谦,自己跃到一旁,拿着糖葫芦哈哈笑起来。

这一场打斗这才结束,众人都看得意犹未尽,可看那大汉时,却欣喜异常,捧着那串糖葫芦一直笑。这里段容谦赶紧拍拍衣服,那前来解救的少年便走上前来对他作揖赔礼:“适才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我也走过去,还以为那少年跟这大汉是一路的,正想跟那少年理论,但是见了他,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那少年见了我,也是吃惊不小,只是呆呆地望着我:“公……长……长安姑娘!怎的是你!”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李承汜的贴身侍从阿莫。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你……你怎的在这儿?”我嗫嚅着说。

段容谦疑惑地看着我们,他大概不认识阿莫,问:“怎么,你们认识?”

我转头看了看段容谦,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段容谦看我那样子就明白了,一皱眉,盯着阿莫问:“你是李承汜的人?”

“正是!公子,你莫非是……”阿莫想一想,也认出了段容谦似的,但被段容谦冷冷一笑打断:“行了,咱们不熟,不必认识了。你们有何贵干?”他冷冷地问。

阿莫见段容谦这个样子,又看看我们俩,支支吾吾地道:“我们……我们不是有意冒犯公长……长姑娘的。万万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姑娘您的。”他赶忙弯腰向我作长揖,态度甚是恭敬,诚惶诚恐的。

那妇人这时候也领着傻汉子走上前来,道:“莫大爷,我们当家的方才惹了乱子,都是我没有看好他。”她说着,望了我们一眼,忽然也对我们行了大礼:“两位公子,万望恕罪,我们当家的头脑不清醒,得罪了二位。二位没有受伤吧?”

我赶忙扶她起来,说:“没事没事,都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段容谦在一旁忽然喊道:“虚惊?我险些就被他把脸抓得血肉模糊!你居然说虚惊!”

我白了他一眼:“你少说几句不行啊?你这不是没事吗?”

阿莫忽然插口问道:“公主……姑娘真的没有事么?若伤到姑娘一根汗毛,小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我摇摇头,正要说,却听段容谦先冷笑道:“还真是忠心听主人的话!你们家公子也在这边吗?”

我听了他这一问,心里不禁扑通一跳,心想如果李承汜一会儿从哪儿冒出来,我才真的要溜之大吉。正想着,却听得阿莫道:“公子爷他……现在在燕京,”他说着望我一眼,“现下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了,顿时松了口气,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还……”说着看了看他身后那些随从,“还如此兴师动众?”

阿莫看着我,支吾了一会儿,只说:“……我们来这边办一件事。”

又是“办一件事”,这话说得真是跟他公子爷一模一样。李承汜总有那么多的事情不会让我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我苦笑,有些艰难地道:“他……他现在在这边……还有什么事没有办成啊?”

阿莫看我那样子,望了一会儿,我已经看出他那为难的意思了。只听他低头恭声道:“请姑娘见谅。……我家公子的脾气,姑娘是知道的。”

我愣愣地望着他,说:“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

阿莫又神情复杂地看看我,又看看段容谦,忽然说:“姑娘千万不要这么想。”他顿一顿,又说:“早晚姑娘会明白的。”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望着他,阿莫什么时候也学会跟我打哑谜了?

“她已经明白了。”段容谦牵起我的手,道。“回去好好跟你们家公子汇报,就说小公主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

他说着,转头看着我。我勉强一笑,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忽然又想起来,指着傻大汉问阿莫:“你跟这位……这位大哥有什么关系?”

阿莫又是一愣,随即嗫嚅着说:“这……这是我的一位表亲……这次偶然碰到的。”

“表亲?”我疑惑地问。一面打量他,这两个人长得根本就不像,而且阿莫很有可能又瞒了我什么。他对我撒谎是撒不出来的,因为他总是怕我。

阿莫见我疑惑的样子,忍不住苦笑道:“公主就不要再问了,小的实在是不能说。我家公子……”

我知道他又要提李承汜了,于是赶紧打住他说:“好好,我不问了。你不要一口一个‘你家公子’了好不好?”

阿莫喉头动了动,到了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着。阿莫说起靳青,原来她早就赶到华山去为师父庆生去了,八成是和子衿见上面了。

我说:“李承汜怎么不去?”

阿莫答道:“公子爷现在……忙的很。抽不开身。公主您不知道,公子爷已经封了北海王,现在燕京都离不开了。”

“是么?……”我淡淡地道。其实我早就晓得了。关于李承汜在北国的情况,我是一点都不想要再知道了。他像是过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现在也许正快活着,身边还有靳青相伴,正是美人江山两相全。

我们跟阿莫就走了一段,阿莫还说要请我去酒馆,可是我拒绝了,马上就想要告辞而去。临走我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说再见。

我对阿莫说:“你在淮春碰到我的事情,不要……不要对李承汜提起。听到了么?”

阿莫看我半晌,低下头去没有答话。

我见他那样子就知道。李承汜说过,阿莫什么都不会瞒着他。但我还是说:“真的……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看到了,我在这边过的很好。……他不问你,你就不要提起。”阿莫这才点点头,勉强答应着。

我想,李承汜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问“有没有碰到长安”这样的傻话。

阿莫向我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转身告辞了,领着他那一帮随从,后面还跟着那傻大汉一家。我望着他们慢慢远去,段容谦却说了句:“那傻汉子像是中了什么毒了。”

“中毒?”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一种毒。我从前听过与此相像的,还是苗疆那边的,邪得很。”

我答应了一声,其实心里想的还是阿莫回去会不会跟李承汜说遇到我这件事,对于段容谦说的并没怎么听。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抽风了,幸好昨日没有发文,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好起来,点击死活都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