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内，手机里所有污染物全都跑了出来。

八足八眼的巨型蜘蛛怀抱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头，满眼猩红，蛛丝遍布，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

浑身惨绿的人形龟体怪物在四周爬动，它全身湿漉漉的，随着移动轨迹，身下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

屋里凭空出现数道门，门板立在屋内，每一扇门都布满裂痕，不断往外渗血。门板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门后出来。

屋子的角落里，还站着十几个满脸是血的纸人。它们不断在原地绕行，仿佛迷失了方向，发出哗哗的声响。

窗户上的玻璃如镜，映照着男子的身影，可镜子里的人，却做出了和他不同的动作和表情。

随着污染物的现身，它们齐齐盯向中间的男子，将他团团围住，一副失去理智的样子。

“救命，救命……”男子眼前的精神值不断下降，吓得失去理智。看到有人来，他下意识想朝门口爬过去，可碍于四周围住他的污染物们，他又不敢动。

“怎么回事？”北笙凝的声音响起，污染物身上狂暴的气息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一旁，双祭纸人回答：“手机丢失，找回功能启动，远程擦除。抹杀。”

不太连贯的句子从纸人口中挤出。不过现在这情况，和她理解的远程删除，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你们远程擦除的，是他？”北笙凝指了指已经尿裤子的男子。

纸人点了点头：“抹杀小偷，手机找回。”

“真是硬核的手机找回功能啊。”北笙凝记得手机找回里，好像是有一个远程删除文件的功能，是之前系统提醒过的，污染物在不同容器里会产生的变化吧。

北笙凝朝着男子走去，屋内密布的蛛网主动避开，立在地上的门板向两边挪动，污染物们自动让出一条路。

她走到男子身前，从他手中拿回了正不断流血的手机。

擦去手机上的鲜血，北笙凝道：“没事了，回来吧。”

狂暴的污染物眼中猩红褪去，回到了手机里。北笙凝居高临下看着瘫倒在地的男子，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衡嗣也来了兴趣，这个人居然也能死而复生，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我……我不是故意偷你手机的……”北笙凝干笑两声，心说这就知道那个手机里藏着污染物，男子非常忌惮地看了一眼，神情惊恐。

“嗯，我知道，你是利用夜市道具的规则偷走手机的。”北笙凝继续问，“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夜市的情况，比如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以及你偷来的道具在哪？还有，把我昨天丢的东西还回来。”

“你、你丢了什么？”男子询问，随后好像想起什么，“高跟鞋？”

“嗯，那是我的，还回来。”

“我知道了……”男子说着连忙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双高跟鞋，还给了北笙凝。

拿到高跟鞋的同时，系统提示出现。

【被诅咒的高跟鞋：道具型污染物。收集恶意，诅咒万物。（可升级）】

【能力：诅咒之眼（被诅咒的高跟鞋）】

看到道具和能力都回来了，北笙凝这才放心。

“那你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北笙凝没有忘，继续问道。

“因为……”男子一脸颓丧，仿佛提起这件事就很绝望，“因为我被这个道具诅咒了。如果我不利用道具吸引人进来，夺取别人身上的东西或道具，我真的会死。相反，夺取了一定代价之后，我就能活过来。”

男子痛哭流涕，仿佛要崩溃了：“可即便如此，每天死一次的感觉太痛苦了。你知道死亡的感受吗！就算能活过来，死亡也太痛苦了！”

听到这，衡嗣眼睛一亮。

每天死一次！

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同一事物只能杀死他一次，也不知道这个夜市道具能不能做到他说的这样，每天死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那简直是升级神器。不过衡嗣觉得，大概率没那么容易。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衡嗣主动问话，让北笙凝有些惊讶。平时他都是默默跟在她身边，从来不多言的，和陌生人主动说话的情况真的很少见。不过随即她意识到，这个男子应该是用错了方法。所以衡嗣才会这样问。

一般来说，持有者使用道具，即便有一些副作用，也不至于每天死一次这么惨。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那这个道具一定逆天的强。

但这个夜市显然还没有那么特殊。

男子说道：“我是在一个副本里获得的这个道具。起初夜市只是一张宣传单，后来才正式解锁了道具。那地方是一片坟地，我解锁的其实是个鬼夜市。”

男子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获得道具后，夜市就一直提示要开业，开业后又要求每天有人光顾。还要我维护秩序。我也是在那时发现，进来这里的人，离开时会付出代价，比如道具。如果没有道具，可能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而没有人来的时候，付出代价的就是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偷你手机的，当我顺着宣传单的地址找到夜市地点的时候，只是，那是你身上携带的唯二道具，另一个无法选择，我只能这么做。如果你不付出代价，死的就是我啊！”

听到这，北笙凝一愣。他知道她身上还有一个道具？

她身上确实只带了两个道具。手机，以及穿在身上的病号服。

按照他的说法，夜市夺走道具的方式应该有两种，一种是顾客离开时自己抵消的，另一种则是持有者有意夺取的。

想到了刚才男子在摊位前吃到撑死的样子。那种痛苦看起来不像装的。可刚才他们明明已经进来，他却还是死了，这说明他总结的规律有问题。

因为有了血染公寓的经验，再加上衡嗣的提示，北笙凝觉得，这个夜市形成的原因，应该是那个人头怪物。也就是喝醉酒后，在夜市里伤人捣乱的醉汉。

因为伤人事件，夜市没人来，最后关停。

而夜市本身实际上是希望能有顾客光临，热热闹闹的。这一点，衡嗣随心点餐吃饭，纸人买糖葫芦，两人在夜市里吃吃喝喝都没出现问题，就是最好的证据。

人头怪物的出现，导致的概率事件。而衡嗣越是和怪物起冲突，怪物就会越来越多，意味着冲突的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