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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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严亦铭达成协议写作业的第二月,边简收到了严亦铭的反馈,他的艺术选修课成绩下

来了,毫不意外地获得了A级评审。严亦铭约他放学后再次谈话,彼时的边简还不知道

自己正在被迫行使合约里的某一条协议。

严亦铭和边简一同走出校门的时间尚早,在走向各自分岔路之前严亦铭都没有说话,边简习惯于他的寡言并不意外。走至分岔路口,没有立马分手,边简询问严亦铭是否真的有要事。

边简意思就是,明天就是休息日,该让我回家了。

严亦铭说没事,只不过今天是他生日。

在边简眼中,严亦铭望着沿着校门口栽了一街的梧桐落叶,忧伤地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这是老板生日,晓得的吧,别不知好歹。

从他找上门向你支援自己的艺术选修作业开始,就跟你牢牢挂钩在了一起。

严亦铭,高中生最阔绰的那一个,也是给边简预约、结钱、出手最大方的那一个,此时正看着梧桐落叶,忧伤说道没有人记得他生日。

边简心生怜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严亦铭的视线飘到了他的脸上,面无表情道:“陪我去吃饭。”

边简想要拒绝,严亦铭随后补上一句:“有加班费。”

边简便不再说话。

严亦铭生日,席间尽是同学,边简是怎么感觉的,觉得幸好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把生日会过成考前同学聚会的是严亦铭,把同学聚会变成生日会的是边简的一句“老板生日快乐”。

好人边简在去包厢之前去了趟洗手间,间隙向前台点了份二十分钟后送至包厢的长寿面,面端上来的时候边简犹豫道:“……老板生日快乐?”

严亦铭面无表情道:“也可以不用说。”

和边简共分一碗长寿面之时,严亦铭筷子正卷起一把面条。突然眼前一暗,耳边讪笑,他心到了嗓子眼,听见边简说了句满意了吧,老板。

面条落回了碗里,严亦铭“嗯”了一声重新卷了起来,这事没有让两人为难,在生理反应上严亦铭是最菩萨的那一位。

一半一半,严亦铭递给了还在游戏中的边简,两人分掉了十八岁又三天,刚好是在星期五晚上,最珍贵的时间。

严亦铭回想着十年前边简亲吻过的地方,发现已经记不清了,回忆确实把记忆覆盖了,是左脸的哪个地方,是靠近眼下还是正中颊边。

严亦铭回想这个片段,写下这份媒体答案之时,正乘坐着开往山顶去拜访陆振林的车上。

边简在欧洲出差,像鸵鸟一样躲掉了一个月的采访,他必须自己独自写好采访稿,回来当天严亦铭还在为一个月不见生闷气,边简落地就火速搬入家中同居,严亦铭立马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写至第三条,声张虚势、能够大方亲吻嘴唇只有在两人一起做的时候,严亦铭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真正亲吻过他,边简也没有向他索求过。

陆振林给严亦铭沏了一杯茶,对他开玩笑道:“真是奇怪,你们结了婚一个两个都跑来找我,难道我转行当心理咨询师了?”

严亦铭抬头看陆振林,陆振林说:“你也很烦恼是吗?”

“你想问什么问题请说吧。”陆振林说,“看在投资的份上可以免费咨询。”

“我知道他来这里很勤。”严亦铭,“边简有向你提起过我吗?”

“当然。”陆振林说,“不过出于对朋友隐私的保护,尽管你是故事回忆的当事人之一,但我在知晓你的目的之前并不太想透露。”

严亦铭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的茶,开口道:“不知道他的版本故事回忆到了哪里,但奇怪的是,结婚之后我们话题反而越变越少。”

“你们认识多久?”陆振林问,严亦铭在心里默默计算,陆振林却打断了他,“不是问你们总计的年数,其实圣诞节前夜才是你们现在时的真正第一面。”

“不是所有感情都能够停在原地连续不断代的。”陆振林提醒他,“或许你可以跟我说一下,为什么要匆忙结婚,这也是边简没和我说过的。”

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有些混蛋。严亦铭沉默了一会。

圣诞节前夜他受邀参加画廊聚会,那天下雨,边简站在窗前。在山顶的画廊,隔着雾蒙蒙的玻璃,把一些一直安定的东西震粉碎了。

严亦铭想说,他最初想结婚的目的是想先入为主地想要报复边简许久之前的不辞而别,可惜在见到的第一眼就失败了。而后更强烈的是想要快速和他成为朋友、伴侣、家人,因为不知道怎么做于是就像以前那样继续做合约交易,但是好像没有做好。

严亦铭如实回答:“他多年前不辞而别,我自认为我们那时候的感情很好,就像你说的,我以为感情会停在原地连续不断代,其实见到第一眼我就想重新和他和好却忍不住对他刻薄。所以我提出了这个结婚建议,他也爽快答应了,我以为我能放下所有的不快,进程同我试想的那样。但是真实相处起来,我和他却都一样小心翼翼。”

“我是以为结婚就能幸福,所以想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翻篇过去。”

严亦铭一口气将心事脱出。

严亦铭以为之前的婚姻已经可以算幸福了,能和喜欢的人住在一间房子里,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无论谁回到家都会互相等对方,会有装饰家里的时候,会去拜访父母,跟普世上所有普通伴侣一样做同样的事。

后来才发现是严亦铭的幸福阈值太低了,如愿以偿地从父母那里接收到了背靠山面朝海岸的独栋别墅,是毫不费力就可以拥有的幸福,现在房子有主人了,跟严亦铭想的一样,是强求来的幸福。有没有问过边简喜不喜欢,就算边简不喜欢也愿意陪他做的事情,是勉强的幸福。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和太太认识五年才步入的婚姻殿堂。”陆振林说,“我们吵过很多次架,每次都是我先去道歉。”

陆振林解释道:“并不是说让你去道歉的意思,只是说每件冲突发生都有原因,如果只是每一方一味地翻篇过去,你们两个都不会好受。就像你说的,他多年前不辞而别,不如去问问他原因。”

严亦铭没有说话。

陆振林提议道:“可以帮我把还没听完的故事接上吗,边简说到了你发现他偷偷在画你并送了画。说实话,这个故事应该是很浪漫的。”

严亦铭说:“他送给我的画我还留着甚至放到了市区的一个家中,我猜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家的存在,其实我叫律师把这栋房产写在了婚前的财产公正里,但是司机说他一次也没去过,我就知道他和以前一样不会看合约。”

严亦铭话说回来:“他画的内容有和你提过吗,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我那个时候朋友也真的不多,他画的一点也没错。”

严亦铭收到画的时候,被边简看穿了心事,拿着后来被称为的“好友合约”边简也说,做朋友是不需要合约的。公立学校里的学生出于忌惮严氏的身份,很少有主动跟严亦铭交好的人。严亦铭选择这所公立学校之前曾经和母亲过来看过,负责接待的升学顾问很尽职尽责,带着他们在校园里逛,尽管知道母亲心系的是另一所私立教会学校,但严亦铭还是提出了想去这里上学的想法,称这里有小时候的朋友。

严亦铭看到正在校园公共种植园里写生的边简,他一眼认出了是小时候在活动中心服务的志愿者。

叶英贤表示不相信,跟他同龄的别墅区孩子在哪上学她记得很清楚,严亦铭面无表情地说:“小时候把我放在山下的活动中心有管过我那么多吗?”

那个时候严氏业务稳定,父母逐渐回归家庭,于是尊重他的选择,严亦铭如愿以偿地入学,边简应该是没有认出他的,但是没有关系,他们还是有“好友合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