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天严亦铭转身即走而并没有真的离开,以快步赶超边简在下一个路口拦下他,将他带到校医室。
也许在边简眼里,严亦铭只是一次偶发的幸运降临,但对严亦铭来说自己的幸运反馈有时能够持续很久。
边简没有过多的犹豫便跟着严亦铭离开,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严亦铭没有和他说话。回到学校时校医院还亮着灯,严亦铭跟校医打了招呼,将边简送了进去。
边简将书包和外衣脱下放在凳子上,在洗手池将手上融化的颜料洗干净。校医用碘酒帮他清理擦伤,肘部一片红肿。
“把衣服脱了,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校医说。
边简犹豫了一下,背过身将校服脱下。
严亦铭站在门口,把校医室的门关上。门的背后挂着一面整理着装的仪容镜,不足两米的距离,边简完整倒映在镜子里。
看到脖子后面的小痣,严亦铭回过了眼。
边简很瘦,只是脸有些圆,随机分布的淤青让严亦铭心软。
校医开了药由好心的严亦铭帮忙付款,边简在离开校医室时,开玩笑道:“如果我们学校有好市民奖,我一定会把票投给你的。”
严亦铭问他:“你的兼职能赚很多钱吗?”
以为严亦铭也想踏足这个行业,边简劝道:“对你来说肯定不多的。”边简补充道,“而且我收费便宜,其实只能负担我画具的购买。”
严亦铭问:“我准备这个学期选修了艺术课,可能需要你帮忙,如果方便的话,这一学年都需要你来帮我应付,你接我这单吗?”
“真的吗?”边简将信将疑。
“因为老师打分很高,我需要。”严亦铭说,“你可以的吧?”
边简口头答应了下来,但严亦铭说下次见面要签合同。
严亦铭不常陷入回忆,尤其是边简离开以后。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放着拍卖行的春季邀请函与拍品册。
秋拍严亦铭误拍下的戒指还暂存在拍卖行内,春拍的名单已经将严亦铭的座位布到前几排了。严亦铭翻阅着产品册,春拍的规模比上一年的秋拍大上了很多,图录也多了十几页。
犹豫是否要叫上边简一起去的时候,严亦铭的视线被钟表区锁定。彼时距隔几十公里外的边简桌上也放着同一邀请函与拍品册。
一些不必要的心灵感应让互相都犹豫再三没有邀请对方一同出席。
第24章 24(已修
24
边简给严亦铭挑中了只戒指,不是大到闪耀的女士挚爱的古董珠宝,当代戒指更强调在生活中的实用性,圆形切割的小克拉红宝石镶嵌在素圈上。不知道严亦铭会不会喜欢红色,但是边简觉得红色很衬他,如果严亦铭不喜欢,边简就自己拿来用。
春季会场选址选在了海边的会展中心,边简独自一人开车去拍卖行春季现场,途径跨海大桥越过辽阔的水域,总觉得十分熟悉,才想起这是以前上中学的必经之路。
坐在既定好的位置,卡着时间举牌,最后收入囊中,任务完成,从后门溜走,边简对帮他开门的服务生说好的,谢谢,辛苦了。乘电梯去停车场,电梯一点点下行,边简构思交付给严亦铭怎样一番景象。
首先严亦铭喜欢红色吗,边简拍完准备走人还在琢磨这个问题,给别人送礼之前有这么紧张过吗。其次严亦铭会戴珠宝吗,亮红色的宝石戒指,搭配他整日的纯黑西装,就像纯黑世界一点红,边简喜欢,但不知道严亦铭怎么说。
电梯到了楼层,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机械音提醒边简出门,边简的车停在电梯口,手在摸上把手的指纹解锁时,眼睛确认了不远处停放的熟悉车辆。
严亦铭的车边简乘过几次,他也在想这个问题。一次送自己回家,一次来家门口接自己,其他的记不住,在此刻被抓了现行。
边简把自己的车又锁上,到严亦铭停车的位置等他。因为边简提前出来,离散场还有好一会,但边简约莫只呆了五分钟就被停车场的记者看见了。
记者想问边简问题,话还没问出口,边简转身对着记者说:“我提前出来的,不好解释,你先等等吧,等严亦铭来,你有问题可以问他。”
约莫再过了十分钟,严亦铭乘电梯到达停车场,边简长舒一口气,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都能一眼认出被三两记者围着的他。
严亦铭自然地走至边简身边,同他一起站在自己的跑车前。
边简穿得休闲,高领黑色毛衣外套了一件灰色大衣,脚蹬一双运动鞋,看不大出实际年龄。严亦铭西装外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双手插兜向记者卖弄自己的幽默,说了句:“新年快乐。”
“边生等严总好久。”记者说,“说有问题问你,那问一下严总今日拍得什么好物了?”
严亦铭笑笑:“是送人的礼物,说出来不好。”
“那边先生呢?”
边简没说话, 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张待领取的凭证券,反手拍到了严亦铭的胸口。手抽回的不及时,被严亦铭连带着凭证券一起捉住。
严亦铭看了眼凭证券,笑了一下。
三两记者围着起哄,问:“送了什么,严总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严亦铭顿了顿,主动低下头亲了一下被他捉住的手,边简在闪光灯之间,心跳得厉害。
心动是可以被感知的对象,从胸腔出发,以每加速的跳动传导至全身,血液流速加快,耳膜发振,让他听不到周围的快门声。
这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感知,具有时空性与强度,“I have a heartbeat”和“I see an apple”表述逻辑一样,位于一句话的宾语,在这一瞬间被具体地量化出来。
严亦铭浅尝即止,头微微抬起,眼睛和发呆的边简对视上。记者追问边简为什么送戒指,边简嘴唇张了张,不太能够迅速的发出声音,过了几秒钟,舌头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
“算我欠他的。”
严亦铭似乎满意这个答案,点了点头,摆正身体,边简把手从严亦铭手中抽出。
严亦铭解释道:“上次戒指搞丢了他说送我新的。”
记者追问道:“双方是怎么认识的?”
严亦铭只淡淡概括,家长介绍,说完便开始赶客结束采访。记者散完边简便也离开,想自己开车回家,严亦铭拦他一起坐一辆车,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