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铭侧了侧头，用手扯了一下边简的毛衣，提到了脖子上。毛衣柔软，贴着边简的脖子又滑了下去。

严亦铭不死心，又提了一下，毛衣还是像上一次一样又落了下来。严亦铭把手收回插进了口袋。

“有东西。”严亦铭说。

边简回他：“我知道。”

严亦铭沉默了一会说了句：“不好意思。”

边简说了句：“没关系。”

边简想说自己早上的时候就被工作室的女员工看出来了，贴了一天的创可贴去社交去工作，回家路上撕下来又红了一片，但想严亦铭应该不想听到这些废话吧。

严亦铭说：“我早上没看见。”

边简想说声好，还没说出口，严亦铭便说：“我下次小心点。”

边简希望他能说点别的话。

其实严亦铭昨天和边简睡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很粗暴，只是边简成年以后瘦了许多，难以接受严亦铭地冲撞，身体因为瘦了在腰腹部有几条纹路，并不好看，但严亦铭低下头向纹路亲了亲。

他料想严亦铭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在边简身上留下印记。

只是边简很清醒，这一天也不喜欢自己这么清醒，好像能记住在这场情事中所有的小细节。喜欢严亦铭身上好闻的味道，喜欢薄汗覆满肌肉在微黄床头灯光闪耀的样子，是像油画中壁炉刚燃烧之时的黄光，也喜欢严亦铭在自己身体抖动得很厉害的时候，摸了一把他的腰，说他太瘦了的时候。

这像是一个人单方面的记忆，是很多余的一部分记忆。

严亦铭像是没有这种记忆的苦恼。

边简同严亦铭一起下楼吃饭，眼睛牢牢看住他的背影，想起自己中学时期，与他略有些格格不入的时候。

在中学时期，自己比同龄人小，发育迟缓，和好友一起在班上扮演透明人的存在。身边男生早早抽条，而严亦铭是最高也是最有力量的那一个。出于男性角度，边简也很希望拥有这样的身高与身型，但属实与自己不太相配，便作罢。

吃饭的时候严亦铭坐在他的对面，严亦铭看到边简不自在的表情，以为是害怕阿姨看到脖子上的印记便支开了阿姨，餐桌上只剩两人一起吃饭。

许是注意到边简还是不自在，严亦铭开口询问：“怎么了？”

边简没回答他的问题，却谢谢了严亦铭伸手递给他纸巾的行为。

边简低头喝汤，严亦铭沉默了一会，问道：“昨天有不舒服吗？”

边简喝汤的手顿了一下，含糊说道：“没，你呢？”

严亦铭看着边简低头喝汤的发旋，觉得自己眼睛很热。

亲吻着边简，是一件不费力就可以得到的事情。严亦铭用嘴唇亲吻边简的额头，鼻尖，脸颊，唇尖，需要用手托住边简后脑，带他靠向自己。

边简不拒绝，也没有回应，严亦铭觉得他僵硬地接受自己笨拙的亲吻，是一件不会让人心情好转的事。

严亦铭似乎还可以记得自己将边简的脖子的某个地方，像是提出具体要求一样，将那里弄得很湿，直到晚上再次看到边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注意留下了印记，给边简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严亦铭再一次笨拙地拉过边简的手，边简没有把手抽出来，边简觉得严亦铭可能也想说点什么，但是沉默横在了两人中间。

第22章 22（已修

22

睡觉前，边简例行去房间内的洗手间换一套睡衣，他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掀起自己的衣服。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很多痕迹，大概是疤痕体质，他的身上是很容易留下印子的，严亦铭正好进来看到了。

严亦铭走路没有太大声音，边简从洗手台前的镜子里看到多出来的一个人，愣了一下，忙把掀衣服的手放下。

严亦铭侧了侧头，避开了边简在镜中的视线，说了句不好意思忙退了出去，边简打断了他：“没事，我用好了。”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没松开，严亦铭便又推门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位置宽敞，容下两个成年人还绰绰有余。

严亦铭拿过洗漱台上的用品，沉默地挤牙膏准备刷牙。

边简也学他的样子拿过洗漱用品，往杯中倒水。

严亦铭身上的味道给了边简极大的安全感，像是一种安抚性的味道。边简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有些依赖严亦铭身上的味道，默默地靠近了他一点，手上依旧是机械性的动作，薄荷味的泡沫充斥了整个口腔。

不过多久，严亦铭示意他过去一点，因为他想要漱口，边简顺从地往旁边过去了一点，又离严亦铭有点距离了。

边简觉得洗手间很热，也许是发黄的暖气顶灯照着他很热，待严亦铭弄好，自己也靠了过去漱口。

边简低头匆匆洗寓.了把脸，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严亦铭站在他身后没走。边简问了句：“你还要用吗？”

严亦铭说：“不用了。”

严亦铭看边简用纸巾擦了擦脸，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白色揉成一团的纸巾丢进了黑色的塑料袋中，跟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早晨稍早起来，睡意完全消散的严亦铭没有叫佣人上来，而是自己把垃圾和床单换了。

边简在镜中看严亦铭的脸，觉得自己耳朵红了，说了句：“太热了，我先出去了。”

边简说完看严亦铭，以为严亦铭会给他让路，往后退一步，就像严亦铭需要他过去一点的时候，他也乖乖地给他让路。边简就这样看着严亦铭，等待严亦铭给他让路。

“不换衣服吗？”严亦铭问了一句。

边简没办法把这句话跟任何情色联系起来，因为严亦铭理性的态度，让边简觉得它更像一句命令。

“要换的。”边简委婉道，“我自己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