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月感觉到心里那丝不属于他的情绪有些慌乱,想来是秦风内心在犹疑。男孩复杂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他从未如此细致地观察秦风的面容,这人生得好看,就是眉宇间有淡淡的邪气,笑起来总带着阴狠。燕行月叹了口气,只是摇头。

本来已经有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已经失去了。

秦风以为他真的在意天下第一的名号,眸子里隐隐翻涌起挣扎,最后又归于沉寂。

他说:“今天的药喝了吗?”

男孩不疑有他,只管喝了秦风递来的汤药,谁知刚喝完滚烫的吻就随之而来。燕行月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般的不舍,他眼眶发红,忍不住搂住了秦风。

秦风只是亲他,眸色深沉。

男孩虽然有隐约的预感,但是睡意席卷而来,他还是缩进了秦风的怀抱。

“……你只会这样……”燕行月像是无奈又像是在撒娇,身子软软地陷进了被褥。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换文件夹了…………还从来没取过这么文艺的名字(。

以及半年前写这个的时候在疯狂吃古早味的狗血……让我现在写也写不出这种情节了…………emmm…………

☆、庄周晓梦迷蝴蝶

燕行月是被水声吵醒的,他翻了个身,往外望了一眼:“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怎么也不叫醒我?”燕行月在船舱里伸了个懒腰,“我听说你今天要来,原以为是去谈送去江南的那批缎子。”

“正好来看看你。”

男孩眯起眼睛,春光在水面碎裂成嶙峋的波光。

“秦风,我失忆前与你……”

秦风撑着竹篙淡淡道:“并无深交。”

“……你为什么总与我爹做生意?”

“燕府的锦缎向来是一顶一的好。”秦风将船划到湖心,走进船舱里坐在了男孩对面,“还困吗?”

燕行月摇头,笑得愈发开心:“我爹只许我和你一同出去,我倒盼着你多来几回。”

秦风伸手拂去他发尾的一截柳絮,只道:“这儿的春色是最好看的。”

小船在湖心飘飘悠悠地晃着,男孩与秦风相识不过月余,这人却将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燕行月还未开口,秦风就从怀里拿出一包糖糕,不用看也知道是他最爱吃的那家糕点铺做的。

“秦风,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忘记的事儿全想起来?”燕行月嘴里塞着糖糕,含含糊糊地抱怨,“我全想起来了……我爹就许我一个人闯荡江湖了。”

“江湖……”秦风伸手帮他擦嘴角的糖渣,“江湖有什么好?”

“……虽然不知道,我总是想去的。”男孩犹豫了片刻,忽然抓住秦风的手,兴致勃勃地问,“你武功高,什么时候教教我?”

秦风微微一笑:“你想学我教就是了。”

燕行月眸子里荡起粼粼波光,须臾颓然地抱着糖糕叹息:“我爹才不会许我练武……”

秦风又伸手去摸男孩的头发,手指轻轻探进发梢滑动,嘴里却说:“我去帮你说,他会同意你学的。”

“当真?”燕行月闻言连糖糕也不要了,扑到秦风身边抓着他的胳膊,“秦风,你现在就去说好不好……”

“急什么?”秦风哭笑不得,用手背擦的他嘴角,“等你身子养好些再说,你看你脸色都不好,如何有力气学武?”

燕行月哼了一声,奄奄地坐在他身边抱怨:“你们都说我身子不好,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晚上总是惊醒,像是有人在叫我似的……”

秦风眼底涌起淡淡的悲伤,想要去搂男孩的腰,刚抬起手就放下了,而燕行月忽然捂住胸口闷哼了一声:“就像这般……秦风,我好难受……”

秦风连忙将心底那些痛彻心扉的感情压抑住,又拿了糖糕转移男孩的注意力,这才让他的神情舒缓一些。

天边飘来一朵云,风里酝酿起水汽,秦风回到船尾撑着竹篙带燕行月回到岸边。这湖与燕府不过一墙之隔,连着院里的一曲细窄的溪流,燕行月爱跑出来玩,他爹却只许他与秦风一人外出,他便盼着秦风来盼得跟什么似的,巴不得这人日日住在自己家才好。可再频繁的生意也没有天天做的道理,秦风每月来上一回便已是极限,至多陪他三五天。不过燕行月倒也知足,因着与秦风待在一起他身子会好些,晚上也能睡得安稳,可他不敢和秦风说,总有些别扭的意味,一来是他异于常人的身体,二来这隐秘的情绪不该出现在两个男人身上。

秦风将他送到卧房,见男孩床边挂了一柄剑,心神微动:“你想练剑?”

“觉得顺手罢了……”燕行月不好意思地垂了头,“又没人肯教我。”

“日后我来教你。”

“我可记着了。”男孩眼里笑意盈盈,“别骗我。”

秦风只是摇头,嘱咐他早些睡便离开了。燕行月读了会儿书又写了几行字,浑身乏力,眼看屋外淅淅沥沥落着春雨就躺在床上睡了,再一睁眼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黑漆漆的天上悬着轮残月。他心口闷得发慌,醒来就再也睡不着,披着外袍点了盏灯笼拎在手里走了出去。约莫是白日下雨的缘故,风里满是湿意,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走走停停,身子俞渐发寒,意识都模糊了几分,只觉得前面隐隐绰绰站了个人影,定睛一看却是秦风。

“行月?”秦风快步走过来抢了他手里的灯笼,幽暗的光映亮男孩苍白的脸,“你怎么在这儿?”说完去摸他的手,入手冰凉寒意彻骨心里便猛地一惊,不管不顾地将他打横抱起,推开自己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燕行月冷得厉害,在秦风怀里瑟瑟发抖,半晌才缓过神喃喃问:“你住的院子怎么离我这么远?”

秦风不答,将人塞进被褥里又搂在身前,男孩脸有些红,目光飘忽只道:“你怎么这样抱着我?”

“冻坏了怎么办?”秦风摸他冰凉的脸颊,起身把窗户都关上了,“这么晚了到处跑什么。”

“醒了,实在睡不着……”

“那也不多穿件衣裳?”秦风蹙眉回到床边,攥着他的手责备,“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燕行月被他握住的手很快发起烫,又不好意思挣脱,缩在被子里脸越发红润,胸口烦闷的情绪不知何时消散了。

“秦风……”男孩犹犹豫豫地问,“我能睡你屋里吗?”

秦风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