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楼一层6个教室,连廊架在正中间的位置,高二在下,高三在上。
高一16班挨着高二5班,占了原本属于高二6班的教室。
陆千帆身后跟着两个男生,聊天内容引起她的注意,让她暂时忘却了白爬五楼的怨气。
“狗哥在搞笑吗,我妈叫他别给我们两个排同班,他倒好,排隔壁班。”
另一道男生同样混不吝:“他哪来的勇气。”
“过两天把墙打通。”
“当同桌。”
默契击掌。
根据对话内容,这两个男生应该是高二的学生。
陆千帆的脑海里浮现一个颇为幸灾乐祸的猜测。
果不其然,当来到高二5班前门口,从隔壁班后门望进去,一水的与高二年段截然不同的校服样式,后面俩人霎时噤声。
她完全能想到他们如何当场懵逼,又如何惊疑着去看高一16班的班牌,静了一秒,同时骂骂咧咧地开了口:
“糙?”
“什么鬼?”
陆千帆差点没笑断气,第一时间给庄殊绝发消息还原现场,虽然缺德地给人家起了个苦命鸳鸳的组合名,但重点是,两只鸳鸳颇有几分姿色。
彼时庄殊绝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生,不过帅哥嘛,扪心自问谁不喜欢看。
陆千帆叫她等着,她搞照片去,她也一样,虽然和谭宵蜜里调油,并不影响她十分欢迎好友列表多两个帅b,打听到二人姓甚名甚,她当即在校内网上发起了好友申请。
几天过去,杳无音信。
她以为他们没看到,又发了一条,谁曾想竟直接收到拒绝通知。
陆千帆从没在异性身上吃过这种瘪,气到肺炸。
整整一个学期过去了,她对苦命鸳鸳的恨意仍未消退。
而苦命鸳鸳,还在为“异地恋”意难平,足以可见其友情之深,遗憾之切。
庄殊绝进校第一天就见识到这出好戏,来不及笑,她忽觉苦命鸳鸳的声音似曾相识。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偏又在记忆的深海飘飘忽忽,寻不到定点。
她回头一探究竟,恰逢后面的人抬眸。
那瞬间,一个冬雷滚了下来,仿佛就在头顶,就在耳畔,仿佛某种难以抵抗的宿命。
男生没穿校服,外套立领遮住半张脸,连帽罩在头顶,整脸只露出一双被笑意浸透的深邃眉眼,带着截断的眉峰微扬,尚未收起与朋友调笑间的不设防。
也仅凭着这一双意气风发的眉眼。
时间的齿轮飞速倒转,一张嚣张不可一世、庄殊绝以为不会再见到的、已经快淡忘了的脸猛然蹿出浑茫的回忆。
咔嗒。
与她眼前的人影重合,严丝合缝。
第6章 才开学就抓了对典型
风雨晦暝,连蒙尘了的记忆,也冲刷得洁净如新。
惊鸿一瞥,棋逢对手,不欢而散,都曾在庄殊绝15岁的生日上划下锋利的印记。
她还记得,和丁襄一起去实验高中报道的时候,站在实验高中的校门外,当热浪般的风刮过她脸颊,她忽然记起了学舟路上的种种。
你输了,他留下来陪我了,她在脑海对假想敌说。
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过,他应该就是中学生的年纪,说不定也在实验高中读书。或许,自己有机会当面对他昭告胜利宣言。
谁又能想到,时过境迁,这个她曾留意过却一无所获的人,在她已然将他彻底遗忘之际,却戏剧性地出现在她面前。
而对面的两个男生,也在打量她。
高马尾,绒绒的发际线中间垂着一簇美人尖,身形纤薄,疏朗干净地站在天潮地湿里。
江开扭头跟沈锡舟发表自己的观后感:“有点眼熟。”
沈锡舟声音盖在领口里,沉沉的闷:“没印象。”
庄殊绝发现这人有个特别缺德的本事,让人生气但不给别人发火的理由。
她总不能责怪他凭什么不记得她吧。
天边闷雷不断,大气压低得令人不适,陆千帆一把拽过庄殊绝,催促:“走啊。”
庄殊绝扶着书包肩带转身,蓬松的大卷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轻轻垂落在她一边肩头,水迹顺着布料纹路慢慢洇开。
新面孔的到来令原本吵嚷的教室在极短的时间内安静下来,全班齐刷刷朝新同学行注目礼。
密闭空间的空气质量可想而知,座位在靠近后门倒数第二排,庄殊绝屏着息落座差点没憋死,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
陆千帆压低声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回事?花痴走不动道的样子真给我丢人。”
“我花个头。”庄殊绝没好气,暴力将书包掖进桌兜,“那断眉哥笑面虎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