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殊绝强调这串玩意的重要性:“这是我奶奶给我的见面礼,我戴了16年了。”
沈锡舟转而看着她,目不转睛,语气坚定:“我是说,不会有那一天。”
“……嗯。”她反应过来了。
氛围凝滞起来,不太自在,黏热的空气让人心浮气躁。
有些尴尬的几秒钟后,沈锡舟转移话题,问起她今晚的生日宴怎么样。
“不提也罢。”庄殊绝面色微沉,又很快掩饰过去,“等暑假了,我补过农历生日,正好我和陆千帆有个好朋友要从外地过来,我介绍给你认识,还给你看我的小狗。”
她继而开始关心起他今晚的去处:“你待会还回寝室吗?夜游太危险了,你别回去了。”
“好。”
沈锡舟阳奉阴违,是打算回去的。
他没有闲钱住酒店,手链之后,他的财政一直处于天塌地陷的状态,怕是得指望明年的压岁钱填补窟窿了。
“对了。”庄殊绝作出才想起的样子,“我酒店会员有个赠送的房间,再不用就过期了,你去住吧。”
“别操心了。”她演技太差,沈锡舟怎么看不出来,“我自己会安排。”
还想再劝,庄殊绝的手机铃声大作。
是江开。
担心破坏惊喜,江开没敢明说,试探着问了句:“你联系上沈锡舟了吗?”
“他在我这里。”庄殊绝说着,开了免提,往沈锡舟的方向渡去些。
沈锡舟凑近扬声器,他往后脑勺方向薅了下头发,露出一张志得意满的脸,语气亦十分快意:“What's up ,son?”
江开同样回以英语,口吻十分沉痛,都没跟他计较父子纲常:“Daddy,you're so dead。”
尽管他对沈锡舟的床位进行了全方位的精心伪装,但今天属实背运,男寝有个傻缺试图把女朋友带进寝室楼,被火眼金睛的宿管识破。
因为这一意外,上面严查所有寝室。
沈锡舟怕手机进水就没带出来,现在除了江开这个知情人士,谁也联系不到他。
学校连夜调监控,由于他的出行方式过于别出心裁,这会还没查到河堤那边。
等于他一个大活人凭空在学校消失了,学校和他家里都急疯了,校长放话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江开嗓音压低:“你妈和你哥都来了,哥们,不是我说,你高低得给我磕两个,你不知道我顶着盛锡京的死亡凝视,是怎么硬着头皮替你扯谎的……”
话说一半,手机被人抽走。
一扭头,身后站的正是死亡凝视的盛锡京,江开默默在心里说了句“Rest in peace,bro。”
盛锡京先跟自己手机里的110道歉:“不好意思,我弟弟联系上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挂掉电话,他接起江开的手机,语气异常平静,却暗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压:“滚回来,立刻。”
家长会那天,庄殊绝假借路过的名义偷偷看过盛锡京,长相虽不是一等一,但气质极为出众,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不怒自威,她当时就完全理解了为什么江开说沈锡舟家里只有他哥能治他。
她要有这么个哥,她也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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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沈锡舟一改刺头作风,前所未有的配合,对一切犯罪事实供认不韪除了作案动机,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学习压力太大,才逃校去网吧打游戏放松。
回到家已是后半夜,盛拓也下班了,按惯例看过熟睡的女儿,蹑手蹑脚从楼上下来,满脸的慈父神情在看到沈锡舟的瞬间,变成厌烦:“这么有能耐,就别回来啊。”
学校里态度良好的少年,在父亲面前收起所有的温顺,戾气一触即发:“好像没麻烦到你吧?你来找我了吗,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吗?”
盛拓说:“我在开会,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混日子的。”
“哦。”沈锡舟点点头,阴阳怪气,“盛总今天签了几个亿的单?”
盛拓开口之前,盛锡京抬手捏住沈锡舟的后颈,半是示意其闭嘴,半是维护,他对父亲说:“我来跟他谈。”他又轻声与沈锡舟耳语,“爸爸生日,你忘了吧?”
沈常沛也在背后劝盛拓:“行了,明天他还要期末考试,很晚了,别把悉风吵醒。”
提到盛悉风,就等于捏住了盛拓的命脉,他最后跟沈常沛发表了感言:“家门不幸。”
沈锡舟的火气又腾地烧起来,回头开火之际,盛锡京突然语出惊人、但那语气却平常得就像在问沈锡舟吃不吃宵夜地来了一句:“今天在学校那么听话,想保全谁?”
兄长的视线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点,沈锡舟下意识拿另一只手遮住红绳,刚想否认,头顶传来盛悉风惺忪的声音。
“哥哥,沈锡舟,你们怎么回来了?”她趴在走廊扶拦上往下看,“听到声音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哼。”不待二人回答,盛悉风就说,“沈锡舟,你该不会又在学校惹事了吧?”
沈锡舟仰脸看着她,理直气壮里透点欠,但唯独没有戾气:“是啊,那怎么了?”
盛悉风小大人似的,满脸写着“真拿你没办法”,她太困了,没力气指责他,只跟他说:“冰箱里有草莓蛋糕,很好吃的。”
沈锡舟说:“在哪,你去给我拿。”
盛悉风:“冰箱呀。”
沈锡舟说:“冰箱哪里?”
“我给你拿。”盛锡京却看穿他逃避话题的意图,抬头跟盛悉风说,“小宝去睡觉。”
等盛悉风的房门关上,盛锡京重新看向沈锡舟。
刚才的话题,俨然还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