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板上是一点污秽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显然是被江闻好好地收拾过,只在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明显发生过性事的气息,却也比那到处都充斥了性液味道的休息室,要好太多了。

以及……那让她忌惮的男人,也果真不在这。

钮书瑞松了口气,打算暂且先待在这了,等她真的缓过劲来了,再去具体思考之后的事情。

结果就在钮书瑞把休息室的门轻轻关上,往那座椅的方向走去时,办公室的门,忽然便被人叩响,并推开了。

钮书瑞浑身一震,以为是江闻回来了,还那么刚好,在她刚放松下来的时候回来,叫她一口气还没完全缓下去,又猛地提了起来,登时卡在了心脏处,不上不下,噎得她胸口极疼。

满脑子都是因为恐惧江闻出现而产生的惊慌,叫钮书瑞大脑瞬间便空白了,自然是没注意到那敲门一举在她此次推断里的不合理之处若真是江闻回来了,那他回自己的办公室,又怎么会敲门?

钮书瑞不敢回头,便也不可能看到那来人,在瞥见她一身别扭、不合身,明显不是纯然产自于那江家大院的军服时,古怪又震撼的复杂眼神。

但能被江闻派来这办公室门口等钮书瑞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做事不过脑的愣头青,纵使一眼便已经明白过来钮书瑞为何是这样的打扮,也不敢多想些什么,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之间收了起来。

只垂头望地的,也不管钮书瑞转不转过身来,便恭敬又没有感情地一板一眼转述道:“书女士,江军长说您醒来后若是对这军院感兴趣,便可以到处去看看。您尽管放心,只要您不往外走,不会有人敢拦住您的去路,您要去哪儿,都可以。”

终于把自己当下的使命完成时,来人非但没有完全感到轻松,反而是又回想起了自己听见江闻交代此事时那久久不散的震惊以及诧异,心里简直是寻味不止。扣@扣?群﹁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追更本﹒文﹐

钮书瑞或许不明白江闻特意强调的那句‘哪儿都可以去’是什么意思,可来人作为这江家大院里较为资深的一份子,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江家大院,自古以来便是规矩至上,阶级分明。即使大家平日里相处都还是和和气气的,但那不言而喻的因职位所带来的区分,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遵循,绝不触犯,一言一行间,若是有心观察,便会看到那始终存在的极有分寸感的一面。

这军院并不是只要进来了,就能够到处走动的。很多人基本上一辈子,来回走过的路,都不过是自己的办公地点以及通往大门的那片区域。其他地方,若不是有特别的允许,都是一步都不可踏入的。

而钮书瑞……一个外来人,一个连名字都不曾录入这军院的人,竟然如此简单,就获取了这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的权力。

实在是无法让那已经在军院里工作了数十年的来人听了,不感到震愕。以至于心里再怎么压下那奇异的情绪,也依旧是忍不住,会去猜测以及“八卦”这钮书瑞,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出现,让这江家大院掀起了怎样的大风大浪?又究竟知不知道,就在前不久,他们军院的领头,正和那无名的始作俑者发生过一段明里暗里的争斗?

以及,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在被怎样不可多得的、不同领域的两位奇人争夺着?而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来人心下暗自汹涌着,十分清楚,这看似百般辉煌、万众瞩目,被两位佼佼者同时看中的处境,定然不是外人所想的、所以为的那么光鲜亮丽,那么梦寐以求,那么说风便是雨的享受那呼来唤去的权势。

必然有着外人不可得之的难言之痛。

毕竟这世间本不就是这样的么?获取了什么常人得不到的好处,便自是也要去承受那常人所经受不住的苦痛。

尤其是当来人亲眼见识了钮书瑞本人,看见了她那不如他们外人所想的那么恣意自在的背影和气场时,便更加笃定,这背后,一定不是他们旁人所幻想的那么美好、逍遥的。

紫丁簪:

哼哼哼,我们妞儿,终于要有动作力力!!你们猜,妞儿会不会离开办公室,离开办公室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第313章-310.剧情 不料,旁边竟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正文3100+)3667字*长,腿313老,啊313姨313整|理

310.剧情 不料,旁边竟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正文3100+)

钮书瑞听见这来人的声音,发现不是她所以为的江闻那低沉威严的声线时,心下立时涌入一堆说不完的如释重负。

就连那绷紧的脊背,都在顷刻间,松缓了下来。

她转过身去,只见那说话的人,是一位明显有些年纪,但却保养极好,脸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甚至依旧干练十足、精力满满的女性。

对方衣襟规整,头发扎得一丝不苟,全都利落干净地梳到了脑后,与钮书瑞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实在是全然不同的两种面孔。

钮书瑞下意识摸摸自己清醒后,居然忘记打理的定然十分散乱的头发,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江家大院的氛围属实是太过严苛了,忽然便感到一丝尴尬,便只轻声道了句谢谢。

对方闻声,那没有表情的脸面,忽地便流露出一股没藏住的错愕,仿佛十分“受宠若惊”,这军院从没人这般对她说过一般,叫钮书瑞更不自在了。

但好在,那人很快就又收敛了情绪,向钮书瑞微微点头示意,又重新低下头去,拉着门把,便与门的关上一起消失在了门板的另一头。然后钮书瑞就从旁边不知何时打开了的窗户看见,那人健步如飞离去的身影。

既然得到了离开的机会,得到了这份准许,钮书瑞自然是不会继续选择勉强自己,容忍这纵使比那休息室好上不少,但也依然让她感到不适的办公室。

即便钮书瑞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这办公室,能去哪里,又是要去哪里?

也即便身体酸累、疼痛得十分厉害,单从休息室走出来,不过短短几步,都似是能要了她大半条命,钮书瑞也没有一点犹豫,在那人走了之后,刚要迈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快速理了理头发,便也跟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刹那间,外面那与室内不同毫不逼仄、毫不堵塞、毫不凝滞、毫不压抑的空气,便瞬间灌进了钮书瑞的鼻腔,竟叫她感觉万分的清新、万分的通畅。

终于可以放开怀地去呼吸了。而不用再像先前那样下意识地抑制自己的本能,就连吸气,都不敢自然地吸到底,唯恐吸入了更多不愿意闻到的性爱气息,打从心底,便十分抗拒办公室内的味道,只堪堪保持着不至于自己将自己憋死的呼吸频率。

但也抵不住,时间一旦长了,那身体就是会不自觉地适应环境。若不是此刻走了出来,钮书瑞或许都没能这么快便反应过来,她的嗅觉刚才已经闻那味道闻到麻木了。

钮书瑞站在办公室门口深深地换了几口气。感觉胸腔舒服多了,便抬着那缓慢而别扭又不利索的步伐,向楼梯的方向寻了过去。

毕竟,这看似无拘无束,终是得以通向外界的空气,也并不是真正的自由。不过是虚空的,暂时被容许的罢了。

钮书瑞出了大楼后,那先前就冒出过的迷茫,更甚了。

她对这江家的军院,一点儿也不了解,更是没人能来给她一份所谓的地图,给她指点迷津,让她知道自己此时是在哪儿,又能去哪儿。

虽说之前看过江闻小时候的相册,但那照相的地点,都是逮着一个地方拍的,基本大同小异,钮书瑞光是看相片,也无法分辨出来那拍照的位置,是在哪儿。

一时间,站在那大楼底下,望着一众一个接一个的建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那鱼塘里的鱼,忽然被人放到了不属于她的大海里,顿时茫然极了。

片刻,钮书瑞打起精神来,努力分辨了一下,便朝着来时路的反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钮书瑞因为身体的疲倦,总是迫不得已要停下,便走走停停的,却是全无任何休息的心思,纵使停下了步伐,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了多远,好像是越走越深、越走越高了,等钮书瑞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发现,周边那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萦绕于人左右的气场,更加压制了。

就好像这已经足够与外界不同、足够与外界分割开来的难以进入的江家大院,内里,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三六九等之差。

纵然钮书瑞并不清楚那实际上的规则,但却能通过自身愈发的深入,感受到这明显的不同。

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还好,那感觉只是隐隐约约的压着她,叫她呼吸困难。但因为一心都扑在自我的思绪上,其他感知,便也不容易争出头来,就一时半会察觉不到。

可一旦蓦然回首,注意到了,便是再也掩盖不下去了,只会被压得身心都万般难受,才叫钮书瑞不明白这军院内部的划分,也能猜出这其中大致的一个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