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重新迈步,上了车,便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哪里有卖益智玩具的,打算直接驱车去买,买了就回去给钮书瑞试试。

虽然早就知道,这东西肯定是简单得不得了,他看一眼就能解开,但江闻没想到,看到实物后,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简单无数倍。

别说是一眼解开了,他一扫过去,就已经看穿了这些东西的内部结构、设计逻辑、造成初步想法形成的一部分诱因与契机。

几乎没有哪一面是他想不到的。大脑倏地,就灌入了很多信息,一下分类成了几个板块,清晰明了极了。

若是眼下来个旁人,问点什么,他都能仿佛摸这些东西摸了几十年一样的驾轻就熟、对答如流。八成,还能答得比那发明者,还要精细入微,没有任何一个方面,是会被他遗漏的。

江闻知道,这是因为他又下意识用看待军事问题的思维看待与钮书瑞相关的事情了。

不然这些东西放在平时,他又怎会这般关注地停下脚步来?定是连看都懒得看上那么一眼,自然也不会延伸出来那么多。

当下便不由得对自己先前的想法产生怀疑这么简单的东西,钮书瑞真的会解不开吗?难道不是分分钟就解决掉了,然后还是有大把时间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男人站在装饰童趣、色彩鲜艳万分的店里,十分的异类,也十分的荒唐,简直就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店面里的人。

尤其是他还周身气质冰寒至极,一站在那,基本可以说是方圆十里,无人胆敢靠近。

一进那店面,就不知吓跑了多少家庭。那或男或女的家长,纷纷带着自己的小孩逃离出去。

动作慌乱得仿佛那后面,是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再不跑快点,就会被卷进这场灾难之中。

因而跑得都是那般的仓促,连头都不敢回,几乎可以说是快马加鞭、快上加快。兴许,比那青春期时的体育考试跑得都快,指不定,还要更认真。

那店老板看着自己仿若被洗劫一空、寸草不生的客流量,简直是连手都没伸出去,人们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而她自己,看着那站在某个柜架前一动不动,又一言不发的男人,也是有苦说不出那还不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其实也不敢轻易上前去打扰此人。更不敢没心没肺地开口,问他能不能走啊?没看都把她店里的人给吓没了吗?

所以,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家庭的想法。若换做是她,见了江闻,也会跑得比谁都快。八成,比那群人刚才的反应速度还要再上一层。

当下没跑,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店老板罢了。

她怕跑了,这个明明身穿军服,却比囚犯还要像恶人的男人真的会席卷店面,把她本就也没多少的资产,都给偷光了。

便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心里默默感叹自己一天的收入,竟然就要这样少掉大半。

要知道,往往这小孩放学的时间段,是她收入最高的时候啊。

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面,心里唉声叹气的,表面却是一点儿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头更是自客人都跑了那一刻起,就没再抬起来过。

毕竟,人都没了,就剩这么一个了,又有什么好抬头招呼的。再说了,她也不敢上去跟那男人打招呼啊。本<文档﹒来︿自ˇ群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

自然就也没看到,那站在原地好久,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动静的江闻,脚步无声地走到她面前来,视线在那高高的、跟山顶一样远的地方望下来,冲着她道:“每个种类都拿一样。”

那店老板浑身吓一激灵,定力显然还不如钮书瑞呢,险些就从椅子上掉下去。

江闻见了,竟难得觉得钮书瑞还是有算不错的地方的。

起码钮书瑞被吓到的时候,从未如此狼狈过,甚至就算是哭得满面都是泪了,也从不让他觉得难看,只觉得心脏十分的不适,被东西扎着一样的难受。唯有钮书瑞不哭了,才能好受些许。

老板娘赶忙扶着收银台,稳住身子,才勉强让落了一半的身体,没真的倒地,不至于在这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面前出糗。

毕竟,江闻的气质再熬人,他也是个旁人眼中百年难遇的肌肉帅哥。没有多少人,会愿意在帅哥面前摔倒的。

尤其还是这样帅到仿佛世间仅此一位的帅哥。

老板娘闷咳两声,似乎在缓解尴尬,然后才慢了许久的回忆起眼前男人刚才说了什么话。

片刻,她像是理解过来了,表情立刻变得惊异万分,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江闻并不说话,只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女的,是不是胆量不怎么样,耳朵也不好使?

从没什么人能配得上他的复述。至今能够让江闻不断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的人,也就只有钮书瑞一个。

更是只有钮书瑞一个人,能让他反反复复地逼问听明白了吗。

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容婉娴都不怎么给好脸色和耐心的人。

当初面对容婉娴明里暗里的迂回战术,不予理会,不完全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刻意去压她一头。

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任谁来了,都不可能开那金口,多加重复一次。

这世上,钮书瑞是第一个让他在说话时,头一回没经过大脑,就无意识反复强调自己话中意思、重复质问的人。就为了听到她的亲口回答,亲口说出那些他想要听到的回答。

是第一个,是唯一一个,更是只有她一个,就够了。

那面对一个外人,江闻自然更是没什么容忍度,又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跟一个普通老百姓复述自己的话语。

甚至脚下还已经有要走的意思了。

毕竟这人听不懂话,肯定有其他人听得懂。

他的时间很宝贵,没什么功夫,浪费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买完东西后,他还得赶着回去。

他今天本就又比往日晚了许多,说不定钮书瑞已经等急了,又要胡乱想事情了。他可不想自己一回去,会见到钮书瑞出现比之前还糟的情绪。

自是没什么时间在这干耗着。

结果那老板娘却好像在江闻的沉默中,悟出了点什么来这哪里是她要失去一天的流水啊!这分明是天降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啊!

那句古话,果然说得没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不枉费她成天一到放学的点,就听那些学生在那念叨啊,上天是真的要给她一个发财的机会!

老板娘连忙从收银台内部站起来,一下子,别说什么惊吓不惊吓了,就连腰都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她现在只怕江闻反悔、不买了,脚下恨不得踩个滚轮,一溜烟就跑去给江闻收拾起来,嘴里还赶忙念着:“好,好!您等等,马上就给您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