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得过了头的双眼,那头明明是假发却与那张过于明艳的脸蛋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正在集中精力捕食的红狮。他即便再怎么想保持平静,那脖颈的经络如同窄小且湍流不息的河水,只是这渠河水流淌着的是比熔浆还要灼热的血液,缓慢晃动的喉结吞咽着熔浆,他的食道被灼伤了需要慰藉。

他看着她,平静的唇下舌尖抵着误入的长发想将它们分开,可毕竟是假发,粗粝的质感不止得磨蹭着脆弱的舌肉,它似乎被磨破,铁锈的气味带着淡淡的腥甜。

“你这个坏孩子。”

平日里如同精油过多的磨砂膏的声音凝结成一块一块的沙砾,他不像是平日里的不正经,说话语气像个被学生伤透心的老师,带着些许严厉。

吴敏兰晟独家更笑了一声,这是不是说明对方没有那么从容了呢?毕竟被揭穿了这明目张胆的恶意。

“momo老师做过爱吗?”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有个披着老师皮的危险分子与自己共处一张床,甚至与她毫无自觉地靠在柔软地枕头上侧脸看着他。

听起来她完全不尊重他这个大人,他在她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他笑了两声,似乎一点也没怪罪于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嘴角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眼角低垂看不出一点笑意。

他像个正在燃烧的人偶型蜡烛,下面依旧保持着刚出厂的精致笑容,眉眼处却因为灼热的火光而朝两边融化。

他侧脸捋起卷发往耳畔堆去,只用眼角的余光瞧着吴敏,带着些许媚气,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还没肏过像你这样好色的孩子。”用着平日里捉弄她的声调,说着丝毫没有掩饰的话,这样的话语更像是调情,和一个他没当回事的小女孩调情,他暗自后悔自己的不理智。

“所以momo老师是处男吗?”撑着脑袋,她不得到回复是决不罢休的,完全没顾及对方这句调情的话语。

“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看不出来对方有没有生气,只是隐隐地觉得对方想要跳过这个问题。

过于孩子气的脸颊还能瞧见透明的毛茸茸,吴缪越发不自在,他就不该放这个坏孩子进来,否则也不会让他被动地产生欲望产生抬不起头的恶意,他责怪完吴敏又开始责怪自己。

青春期的他便是个逃避问题的好手,早早地将自己当作看客,远离了那些热衷阐述情感的同学。每次被告白,他都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地拒绝,就好像他真的毫无情欲,是个忠于学业的好学生。

直到他遇到……

他谁也没遇到。

内心长久脱离群众,他甚至感受到这个世界除了自己都是虚拟的,都是虚幻的他自然可以加以评论,而可以评论这件事又让他认为自己高于那些被评论的人。

他意识到了这点,并享受这点,这远比和人恋爱或者说做爱带来的舒爽多得多。

不过……他确实享受过短暂的快感,虽然只是靠着手,他的脑海里还是如同放电影般划过那道正红色的嘴唇,他幻想过那漂亮的唇印留在他的颈侧、留在他的锁骨……留在他父亲的衬衣下摆……留在他大哥的手腕……

真讨厌,一下子就萎了。

真讨厌,一下子就硬了。

年轻的继母与年龄相仿的继子,他们合该是什么禁忌小说的男女主。

只可惜,他大哥的年龄与继母更相近,他们也更说得上话些。

他找着借口,绝不承认,从一开始,从出生,他的大哥就是主角。

他只能看着,他只能加以评论。随意地嘲笑那个看似深爱母亲却不假思索娶了年轻妻子的老古板父亲,看笑话看热闹似地观察这对看似水火不容的年轻母子情侣的地下情,至于他那个小弟,他笑了一声。

他不该嘲笑对方的,毕竟他们都是可有可无的配角。

第0215章 209 交织

卷翘的睫毛跟着眼皮的坠落遮住了吴缪大部分的眼眸,令他只瞧得见女孩浅色的下唇上微微凹陷的牙印。因为好奇他的性爱史而不留情地啃食着嘴唇,过分孩子气了,可他还是想起了那个女人。

身边有个即将与他陷入性爱沼泽的女性,即使她还称不上什么女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了曾经的好感对象也是非常没礼貌的事情。

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子晃了晃,依旧没寻出二人除了是女性,除了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人以外的相似处。

可他依旧想到了。

或许是眼前这个如同爱捉弄人的小猫同学的犀利问题,让他想起了自己本就不多的情感问题。

母亲的去世让那个一向爱妻如命的老男人丧失了笑容,无论是吴缪还是他的小儿子吴绸都令他提不起多余的兴趣,苍老的脸皮耷拉着,像小时候动画片里的白色癞皮狗,一点也看不出来年轻时的俊朗。

唯有遇到他和母亲的宝贝大儿子,那双如老旧皮鞋的眼睛才因为走动而掉下些许灰尘。

只可惜他的大儿子一直是埋怨他的,没了母亲的调和,他们之间只剩下无尽的吵架。

谁都是有烦恼的,即便他是别人一直羡慕嫉妒的对象。

正如吴缪和他的冤种小弟吴绸对自己的名字是来源于大哥的边角料不满,吴束薪也是不满他们分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让他过早从任性的孩子变成现在这幅总是板着脸的模样。

可吴缪看得出来,即便吴束薪与父亲争吵不休,他们依旧是互相关注的家人,不像他和吴绸只是两樽安静的雕塑。

那本来都是些小吵小闹,直到他们的父亲找到了第二春,在母亲去世的第37天,他带回一个年轻女人,精致的妆容下她看起来甚至比大哥还小上几岁。

假如母亲还在,她应该喊这对中老年夫妻一声叔叔阿姨,再或者看着父亲那张苍老的脸颊喊爷爷都不为奇。

只可惜母亲不在了,那女人要喊他们的父亲“老公”了。

那是个对年轻人平常无奇的称呼,但对中老年夫妻却是个脸红心跳的称呼,临死前母亲都叫不出父亲一声“老公”,只会直呼丈夫的姓名。

那个女人叫“淑珍”,听起来倒像是和父亲同一辈的,衣着打扮也喜欢复古风格,总是戴着各种黑网丝的精致帽子露出红色的嘴唇,在现代满是路灯的街道“哒哒”地踩着高跟鞋。

他那个自来熟小弟吴绸与年轻继母聊过天,问她为什么这么穿,得出的答案只有喜欢,也无非是喜欢才能坚持。

一个坚持自己喜欢的事物又不在乎他人一样眼光的女人,很难想象对方会嫁给一个比她父亲岁数还要大的男人。

除了她还热爱着金钱,再或者是真的爱上了一个死了妻子的老男人。

他该把对方爱上自己父亲的可能性放在第一位的,可是很难……真的很难。

即便是抹去有色眼睛上的涂料,可论谁都会认为她是为钱而来。

就比如说他们的大哥吴束薪。

他不再和父亲吵架了,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对新婚夫妻,他不承认的,他不会承认自己母亲的位置就这样被别人夺走,他也不会承认坐在书房的那个沉迷女色的老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的冷嘲热讽虽不掺杂任何脏字,却时常令人哽咽,喉咙处时常蔓延血腥20苼10苼00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