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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

临近春节，陆明远被接回北城，陆司琪和林琛一起回去；陆家人齐聚一堂，唯独少了爷爷陆晔和父亲陆明远。

这场家族聚会关系着陆明远去世后葬哪儿，亲人快离世，明明很沉重的话题，陆司琪却觉得是种解脱。

回北城的飞机上，看到父亲陆明远骨瘦如柴的模样，要不是他那双傲气的眼神，陆司琪很可能都认不出来他；他疼的一直蜷缩在床上，吐的床单上都沾了黑色的血。

母亲徐华清一直帮他擦，擦完了吐，吐完了擦……

一开始陆司琪还以为父亲这样顽强的活着是为了她和母亲，当听到要离开南襄回北城，他竟然向林琛提出临死前唯一的一个心愿：见华晚柔最后一面。

多么荒唐可笑，临死竟然是要见初恋一面。

老婆辛苦照顾他，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女儿女婿花费金钱让他住在最好的疗养院，结果……都抵不过他心里的那个白月光。

陆司琪甚至都在想：是不是因为还没见华晚柔，他才被那一口气给撑着。

林琛跟她说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她说她没有生气，她只是感觉可笑；甚至在听到二爷爷陆万林说可以葬在老家江城，不用葬祖坟，就选一块挨着的地，她都讥讽一笑的说了句：“他不配。”

在场的亲人听到后都抬头看她。

“葬南襄吧。”陆司琪释怀道：“葬在他白月光的坟墓旁边，也算是如了他的愿。”

陆万林一听白月光，就猜到了是三十几年前那个跪在陆家不走的那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都已经阴阳相隔。

“罢了，还是让你爸自己选吧。”陆万林叹了口气，“这几个地方，让他自己选。”

……

如陆司琪所想的一样，在不知道华晚柔已经自杀去世的情况下，父亲陆明远还是选了南襄。

他说他想葬在离华晚柔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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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7 336 勋章（结局下）正文完结。3300字

一周后陆明远去世。

葬礼上徐华清哭的晕倒好几次，陆司琪全程都很平静，她眼神淡漠的仿佛躺在冰棺里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父亲。

徐华清是个传统又懦弱的女人，嫁到陆家这三十年来从没见她对谁发过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丈夫去世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女儿的反应太过冷漠，她从沙发上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拽住陆司琪声嘶力竭的谩骂：“你就是个自私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爸都死了你为什么你还不原谅他！”

“养了你三十几年，你就算是跟你爸没感情，你也不应该在他葬礼上摆脸色！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你爸！不让他葬老家落叶归根，偏偏要把他葬南襄！”

“你这是大逆不道！”

林琛第一时间将陆司琪拽到怀里护住她，不让徐华清再靠近半步。

在场的陆家人都看不下去徐华清的疯癫行为，他们早就知道要葬南襄是陆明远的要求，不是陆司琪这个女儿擅自决定。

他们都是觉得徐华清可怜，不想陆明远走了后还让她这个老婆遭受打击才没告诉她实情。

在葬礼上不顾女儿陆司琪怀着身孕，还当众指责辱骂，陆家人在心里面都选择站在陆司琪这边，却都顾及徐华清的悲痛心情，没出面告诉她实情。

“二嫂，要葬在南襄是二哥的要求。”陆征第一个站出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徐华清留，“二哥说要离他的白月光近点，嫌江城老家离南襄太远。”

陆征是陆万林的二儿子，陆曜的二哥；因看不惯陆家过于传统的做派，陆征打小就叛逆，从来都是跟家里人反着来，性格在陆家也是出了名的暴戾；尤其是几年前被家里人棒打鸳鸯后，他更是很少回家。

扫了眼在场的陆家人，陆征冷笑道，“人都死了还盖什么遮羞布？是男人就得敢做敢当，人都死了还让女儿当背锅的，这就是我们陆家的优良传统？”

陆曜和三哥陆珩走上前，用眼神示意他这个二哥不要再说下去。

陆征却不予理会，再次看向一旁的徐华清：“二嫂怎么不继续骂了？刚才骂自己女儿不是骂的挺狠的？知道是二哥想离白月光近点就不骂了？别啊，接着骂，去棺材边骂二哥！骂他是白眼狼，看他会不会被你骂的坐起来给你两巴掌！”

知道真相的徐华清已经瘫在地上。

不是她信陆征的话，是陆家人的沉默反应证实了要葬在南襄，确实是老公陆明远提出的要求。

想到自己这三十年对陆明远的付出，在他人生最后一程也没有弃他而去，到头来却还是不敌那个华晚柔半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徐华清泪眼朦胧的看向灵堂上陆明远的照片，“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够了！”陆晔拄着拐杖在护士的搀扶下从白色布幔里走出来，他其实早就来了，只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才坐在里面一直没出来。刚才徐华清辱骂陆司琪的话他在后面都听的一清二楚，“是明远选的南襄！司琪从没干涉过！你这个当妈的实在是迂腐！要不是司琪和林琛一直在帮明远赎罪，明远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都够他死好几次的！偏偏你这个当妈的一直装聋作哑，从不维护司琪！”

陆万林看到徐华清还在哭，脑海中突然浮现几十年前那个姓华的女人为了让陆家同意她跟陆明远在一起，跪在陆家老宅大门口整整三天三夜，磕的头都流血了也没掉一滴泪。

抛开出身不谈，姓华的那个女人确实要比徐华清更能拎得清轻重。

当初大哥和大嫂若是同意了陆明远和姓华的那个女人……

陆万林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人生没有如果和若是。

看了眼二儿子陆征，想起几年前被自己棒打鸳鸯，如今快40了都还未婚要做个不婚族；陆万林自愧检讨着：当父母的是不是就不该过多的干涉儿女的婚姻？

……

夜深。

陆家宅院的宾客逐渐离去，淅淅沥沥的小雪开始落下。

大伯母王敏给陆司琪煮了一碗热汤，把汤送过来的时候安慰她不要把徐华清的话放心上。

王敏没有女儿，打小看着陆司琪长大，知道她性格是受陆明远和徐华清影响，毕竟小时候的她性格很开朗，也很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