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给你寄过去了,记得涂。】
……看来他最近是太忙,居然忘了把这家伙删掉。
程允刚想把快递扔进垃圾桶,一转身,就对上他爸审视的目光:“你都回家两天了,怎么不跟你赵阿姨打个招呼,故意忽视她对你的关心,玩冷暴力是吧?”
哟,他爸这年纪还知道冷暴力呢。程允无意识收紧了抓住快递盒底的手,随口解释:“快期末了,我最近在备考。”
看他态度还算可以,程父没再追究,而是换了个话题:“备考就是还没考,明天你弟弟过生日,不许缺席。”
程允抱紧怀里的盒子,有些想笑:“他过生日那么大喜的日子,看见我不得气哭?”
“怎么说话呢!”程志海就烦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弟弟天天念叨你,不知道多想你。”
呵,想他?是在想怎么跟他使绊子吧。瞧瞧,他跟他爸刚见面,就被冠上个不懂事的标签。
“行啊,他要是不介意,我就去给捧个场呗。”膈应人,谁不会似的。
小三弟生日当天,外头忙得热火朝天,程允倒躲在房里呼呼大睡,若不是阿姨将他叫醒,估计程允连趟都赶不上。他胡乱洗了个漱,出了门,就瞧见被父母簇拥、亲戚夸奖的程鑫。
程鑫只比他小两岁,现在在国外上高中,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正赶上诞生日,家里忙里忙外张罗了好几天,就为了给他庆生。
察觉到程允的视线,程鑫转过脸来,弯出个纯真甜美的笑:“哥,你回来了。”
程允插着兜,将手里的购物袋递过去:“喏,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程鑫状若惊喜地接过:“哥送我的是什么啊。”
“小时候你不是特别喜欢翻我衣柜吗,偷了我好几件衣服。”程允语气淡淡,却无形中刺出利刃,“现在不用偷偷摸摸了,哥送你。这可是你小时候吵着闹着要买的一件T恤,我在箱底找了半天才找见,拿着吧,不用谢。”
程鑫的笑容缓缓凝固。其余亲戚包括程父和继母的脸顿时黑了,比程鑫还懒得装。程父当即大骂:“程允,你要是再这样,就给我滚回学校,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闻言,程允转身要走,却被程鑫的温言细语打断,他向程父求情:“爸,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赶哥走。”巴拉巴拉的,程允听着就烦,反正他爸在小三弟的安抚下平息了怒火,转头对他却是一句“下不为例”。
最终程允还是被拉着上了车,进了为给程鑫庆生而特意订的酒店仁周大酒店,他们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但凡能预约上包厢的,都得有点面儿才行,而且酒店里头东西也不便宜,上万一道菜都有可能。为了程鑫的生日,他爸还真是下血本了。
下车时,程允的胳膊不小心被车门划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程志海,想说去上个药,就瞧见他爸正站在程鑫身边嘘寒问暖,而程鑫明明看见他臂上的伤痕,却冷不丁笑了一下,假装没看见。
众人进了酒店。在场有几个他爸的下属,更多的则是继母那边的亲戚,好歹是小三弟的生日,当然要请自己家的人。
是啊,自己家,好像程允才是那个外人。
程允闷头喝酒时,总能感觉到程鑫若有若无的视线,甚至还在无形中咧开嘴角,那笑想压都压不住。程允从小就知道,程鑫这小子恶毒,不仅爱倒打一耙,撒谎也是信手拈来,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他过来,不就是想让他看着小三跟他爸幸福美满,而他却形单影只吗?
真他妈贱。果然贱种生贱种。程允站起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看着现场凝滞的气氛,好像大家都怕他惹事似的,他扯扯嘴角,说:“喝多了,去撒个尿。”
说完,不顾他爸黑沉的脸色,自顾自走出包厢。临了,还听见他爸的嗓门,言语之间尽是对他的责骂。呵,其实程鑫某种程度上确实伤害到了他,不过这点疼痛对程允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找洗手间找了两圈,再出门就有点迷路,上回来的时候他没来过这一层,不知道里头这么大。每个走廊都长一样,晕晕乎乎走到一间门前,看了眼包厢号,心里嘀咕了一句应该是这屋吧,就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灯很亮,转角腿就磕到沙发上,布局都不一样,估摸是走错了,程允刚要道个歉离开,与沙发上的男人对视的一眼,整个人忽愣在原地。那张脸映在灯光下,棱角分外清晰。
周济…?真他妈阴魂不散。程允的脸瞬间拉下来,转身就走,腕子却被一只手牵住。
“钱总,方案先按我刚说的那几点改改,改完去公司找我,面谈。”周济跟对面说着话,手上却使力将他往回拉。
程允分明背对着他,面前就是大门,却偏偏没周济力气大,他气得转身踢了周济一脚:“你他妈有毛病啊。”
这一声属实惊呆了在场的三人。包括对面的钱总和他下属,以及周济的随行秘书。
这可是仁周集团的周济啊,谁敢这么跟他说话?可看周济的脸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于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笑意。
五十岁的钱总哈着腰道谢:“多谢小周总,改天一定登门拜访。”随后,就极有眼力见地离开了现场。
周济腕子一甩,把程允拉到沙发上,伸手跟秘书讨要公文包。直到从包里掏出一瓶碘伏,周济按着程允的胳膊,将他的小臂掰过来,划伤从小臂延伸到腕,血红狰狞,周济边上药边皱眉:“这是跟人打架了?”
“对,我把人打死了嘶。”程允疼得呲牙咧嘴,眼睛却落在周济垂下的黑睫上,周济努唇在他伤口上吹气,看药水将胳膊上长长的红痕覆盖,才松开他的手腕,“好了。”
好了?看周济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程允脱口而出:“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拉住我?”
周济拧瓶盖的手一顿,反问:“不然呢?”
程允沉默了。
将药瓶与棉签盒放到桌上,周济撩眼看他,这才发现程允的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是喝酒了吗?
“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吗。”周济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程允当即反驳,“怎么可能。”
程允心说,他才不会被绕进去,可刚抬头看了一眼,就对上周济炽热的视线,在明灯下尤其耀目,他转瞬移开,脸烧得厉害,只拿发旋对着他,嘴里咕哝:“我又不是gay。”
刚才上药时,程允那只完好无伤的手一直拽着沙发沿,现在也没有放开,周济找准机会,用指头勾了勾他的指弯,趁程允势虚时,伸进去扣住他整只手掌,脸不知何时凑过来,俯在程允耳边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声音嗡嗡的,在耳中回荡,程允现在本来就有点懵,可能是刚刚喝的酒太多,本能驱使他扭头躲开周济的脸,说:“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
想到生日宴上尴尬的气氛,程允一时不知怎么开口,难道说,他去给小三弟过生日?虽然他跟周济闹掰了,但还是不想让他看扁,便随口撒了个谎:“去跟我女朋友约会。”
刚才还旖旎的氛围顿时变冷,一只手猛地嵌住程允的下巴,周济的眼神变得有些怖人:“被我操过那么多次,现在还硬得起来吗?”
他当然硬得起来,程允补期末论文这几天,自个儿特意在网上查过资料,也做过实验。他当时在出征前没硬起来,不单单是因为靠后穴高潮次数太多,更多是因为那段时间纵欲过度。等程允存了两天粮再握着鸡巴撸,性器就正常硬了。所以,结论是
他还是正儿八经的直男。
“当然能硬。”程允昂着头,与周济对视,“我的屁股压根就没被你弄坏。”
水涟涟的秋眸,挑起红艳的眼梢,熟得恰到好处的脸颊,以及一张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被酒水润过的唇,周济喉结滚动,再出声时音调带了些哑:“你怎么证明你是直男?”
什么?程允瞪大了眼,桃花眼中天生蕴含的风情此时多了几分呆萌,他心里腹诽,直男还要证明?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