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向他点点头,继续说:“大部分首饰都充公了,但是那对耳环不一样,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王妃就是带着那对耳环进了大狱。”

池漓记得,他们全家被下旨流放前,曾经在大牢里关押了一段时日,那个时候男女分开关押,他并不知道母妃那边情况。

听到夏竹这样说很明显当时另有隐情,连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竹:“我和王妃在一间大牢里关押,那些狱卒忌惮王妃身份并没有对她实施刑罚,可是羞辱人的招数却不少。有一个恶婆子负责看守我们,第一天就把王妃身上的财物全部掳走,包括那对耳环。”

“为了羞辱王妃,甚至让她脱掉外衣,仅仅穿着肚兜过夜。我们也没有被子,只能脱掉浑身衣物给王妃取暖。但是仍然无济于事,不过一天王妃就冻出了一身的病。那个刁奴还不罢休,晚上没过半个时辰过来一次,咒骂王妃,对她施行虐待。”

“短短几天,简直就是噩梦。后面王妃被带走和王爷一起说要流放北边,奴婢还庆幸,没想到后面就突然接到噩耗。后来奴婢就在这宫里一直蹉跎,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那天才看见这婆子房里的那对耳环,想起在大牢里的那几天,这才记起她就是折磨王妃的刁奴。”

夏竹哭得肝肠寸断,伏地不起:“老天啊,你为什么没有给坏人报应,这恶奴欺辱王妃,却拿着王妃的旧物在跟外人炫耀,我怎么能冷眼旁观。”

那婆子做的恶事。被人揭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但是看面前站着的两个苦主都是小孩,而且在京城中势力弱小,心中底气又慢慢足了起来。

她撇撇嘴打断道:“得了得了,说的那么可怜干什么?谁进了大牢里不受罪,你以为监狱是舒舒服服让你享福的?再说了,说的天花乱坠,你那耳环也是从我房里偷走的,还不赶紧赔钱!”

夏竹似是料到她这番狡辩,猛地坐起身,鲜红的眼睛瞪着她道:“呸,你也好意思说!进了大牢的人是会受苦,但你的那番行为明明是私自报复。我在宫里这些年都打听清楚了,有一年宫里年宴,你负责服侍齐妃,自己犯了错被杖责,王妃为你求了几次情,没成功。没想到你却记恨上她,本来负责看守我们的是别的婆子,是你主动提出交换的!”

老婆子这才心虚起来,越发往人群里躲。她周围的人虽然也可恶,看到此情形,却忍不住面露鄙夷。

镇北王出事时,齐妃势力还是如日中天,所以这老婆子不敢恨始作俑者齐妃,反而恨上没有求情成功的镇北王妃,遇到势力强时不敢恼火,遇到对方势力弱出来踩一脚。真正是欺软怕硬。

池漓听到后面眼都红了,他的双手不断颤抖,突然一瞬间,他迈步向前,从人群中揪出那个婆子,将她的头狠狠磕在园子内的怪石上。

那怪石崎岖棱角锋利,一瞬间鲜血直流,婆子立刻没了声息。

鱼宸汐吓得捂住嘴,血液仿佛从心脏倒灌。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目睹一个生命的消失。

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充满鲜血和混乱的时代,要活下去只能心比别人更狠,但是实际上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被炸弹炸死的马匪,她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

这老婆子可恶吗?非常可恶。池漓杀了她正常吗?对这个时代来说很正常,可是对鱼宸汐来说不是,她还是在现代那个文明和平的年代生活太久了。

被吓到的其实不止鱼宸汐,周围宫女太监们更是一个比一个惊吓,有的甚至已经跑出去呼叫御林军了,她们吓到的点不是死人,而是这是皇宫,皇宫内生杀予夺都应该由太后和皇帝做主,而不是一个小小的镇北王世子。

鱼宸汐看到跑出去的太监,才反应过来出事了。她拉住池漓的手说:“有人去叫御林军了,咱们等会儿又要见一面那个太后,你想好对策了吗?”

池漓喘了口粗气,渐渐冷静下来,回握住鱼宸汐说:“没有想好,不过放心,她不会把我们怎么着的。”

鱼宸汐愣住,她还不明白后宫生存法则,不知道,对于后宫中人来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一会儿,伴随着太监的一声“太后到……”宴席结束没多久的双方又一次见面。

与刚刚雍容华贵的模样不同,此时的太后揉了揉额头,眉眼之间皆是不耐烦。

太后:“你们今天究竟是为什么生事?如果是为了那个刺客,我已经交给侍卫处理了,没必要再在皇宫闹这一出,扩大影响。”

鱼宸汐没想到太后以为他们是因为刚才的是心存不满,所以在后宫内随性杀人。

她刚想解释,池漓拉住她,自己上前一步道:“太后,我想向您讨三个人,”池漓指着黄总管他们:“这几位是镇北王府的旧仆,我要带他们回家。”

第三十三章 太后的第一个任务

在场众人中谁都没想到池漓会这样,连解释都不解释,直接向太后表达需求。

从他的话中知道一些信息的太后,嘴角露出微妙的笑容:“哦,你凭什么觉得在你刚刚在皇宫行凶后,我还会答应你的请求。”

池漓扯起嘴角:“就凭太后需要我们的帮助,现在在朝堂上,太后也不是一家独大,如果有我的支持不说如虎添翼,至少会更自在一些。”

见他挑明了窗户,太后也不装了,拨动了一下指甲:“你确定?如果你要和我联手的话,在这京城里你可平白多了无数敌人。”

池漓道:“我知道,但是那也说明我会得到您的支持,不是吗?”

太后像是第一次正眼看他,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哈哈大笑,点头说:“行,这三个人你今天就带走吧,我也会按照圣旨将镇北王下至平反。但是。等你们处理好一切后,就来后宫找我,”太后笑得更加张扬:“我这边可是有新的事情等着处理。”

等到几人回到王府,鱼宸汐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直以为京城是一趟龙潭虎穴,她们最大的敌人是太后,毕竟一开始就是那道圣旨就是太后把她们召过来的,没想到进了一次宫反而和太后组成联盟,要对付其他人了。

池漓先把黄管家和两位丫鬟安排好住处,让她们下去休息后,见鱼宸汐沉默的盯着自己,笑了笑说:“这是朝堂上的老把戏了,很久以前父王就把这些掰碎了讲给我听。他知道我是唯一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要继承王府,就算当时还是痴痴傻傻也得明白这一切。”

“现在父亲去了,但当时他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忆犹新。他说京城势力派系强大,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势强压倒势弱。如果我们能朝准机会和势弱合作,那么就能暗中发展自己,让这局面维持平衡。”

鱼宸汐看着自从来到京城后就有些不一样的池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对于这些一窍不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你要知道,我从那天选择你开始,就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池漓握住他的手,眼眶通红,最终什么也没说。

休整两三天后,估摸着太后那边也等不及了。鱼宸汐和池漓两人又一次进宫,与上一次不同,此次她们是等待太后的命令。

皇宫内,太后坐在御书房属于皇帝的宝座上。自从推举了小皇帝登基以后,太后垂帘听政。圣旨就是她的旨意,所以代替皇帝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现在京中势力没有向她倾斜,她掌握着皇权正统,可是手中的政策都得由下面的文武百官实行。百官怎么肯让一个妇人站在他们头上呢?于是乎?皇权和相权又一次开始对抗。

在池漓等人进京前,百官势力强大,太后势弱,由于他们的到来,这一滩死水被打破,局势开始变化莫测。

看着第二次进宫后,还跟着池漓的鱼宸汐,太后挑了挑眉,直接道:“这个姑娘究竟是谁?你一直让她跟在身边,不是普通的女史吧,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给予你势力庇护,你帮我做事,咱们应该坦诚一点。”

鱼宸汐走上前来,把系统给她编造的身份又一次描述一遍,听到她是洪荒谷传人,太后身为皇室中人,可比普通人懂得更多辛秘。

她整个人愣了有三四秒,才抚掌大笑道:“好啊好啊,你是选择他了吗?姑娘。”

这话太过莫名其妙,鱼宸汐心中突然有些警觉,随口敷衍着说:“不能说是选择,只能说我和世子关系较好,所以走的近一点罢了。”

太后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这番话。只见太后拿起桌案上的一张奏折,扔给迟黎道:”既然你身边有这尊大神,那么我让你对付的人就需要提高一个难度了。”

池漓打开,内容是一位御史上书弹劾吏部侍郎赵大人,展开后,足足有二十几张,条条罄竹难书,罪名确凿。

太后见他俩看完后才说:“这个赵大人在吏部位于尚书之下,可谓位高权重,在京城里他投在左相门下,为他笼络了不少官吏,凡我下达的诏令十之八九被他反驳。因此这是我要下手的第一个对象,这边是下面收集的资料,你们可以拿回去看看。”

太后身边的太监将桌岸上一大摞书本端到池漓怀中,鱼宸汐目测大概有手臂那么高。